百里家护短又不讲道理。

    在此处的,更是不讲道理中最不讲道理的一位。

    百里洛陈。

    而世人皆知百里洛陈最宠爱他的小孙子百里东君。

    浊清亦收敛了刚才的杀意,恭顺道:“侯爷,借奴才几百个胆子,奴才也不敢欺辱两位公子。”

    他垂着手,却特意展露出了自己脸颊上的伤口,“受伤的也是奴才。”

    “呵。”

    百里洛陈嘲讽道:“许久未见,浊清公公颠倒黑白的能力依旧出众。”

    浊清规矩的低着头,一副逆来顺受,任人数落的模样。

    他这个姿态摆了出来,很多话就无法说。

    百里洛陈觑了眼百里东君和叶鼎之,确定他们不曾吃亏,便依旧微笑着送了太安帝出门。

    只是这样其乐融融的景象,却在离去的马车内彻底消散无踪。

    太安帝闭着眼睛假寐,“如何?”

    浊清斟酌了了一会,才低声道:“假以时日,这两人皆为大才,怪不得李长生会破例一次收了他们。”

    “他们?”

    太安帝抬了抬眼皮,瞟着浊清,“你的意思是那叶鼎之也是大才?”

    “两人不相伯仲。”

    “百里洛陈面上胆小怕事,牵扯到他的乖孙孙时就什么也不顾了,还特意寻来了这么个人守在他身旁。”

    太安帝冷冷一笑,“古书中说,君子之泽,三世而斩,百里家兴旺了三代,仍觉不够吗?”

    他微顿了顿,又吩咐道:“能拉拢便拉拢,不能就一道处置了吧。”

    浊清垂着头,行礼道:“奴才遵旨。”

    拉拢这个选项,当然不是为了百里东君准备的。

    浊清不动声色的抚了抚脸颊上的伤口,眼中的阴毒却怎么也掩不住——

    敢伤了他,叶鼎之也不必活着了。

    召瑾仙,瑾威,瑾玉回宫,围杀二人!

    数日之后,学堂。

    陈儒坐在廊下,拿起茶壶给对面的茶碗添上了茶水,“你也真是个劳碌命。”

    “没办法。”

    一只消瘦的手伸了出来,拿起了茶碗,“他们这么努力,我这个老家伙总不好躲在后面。”

    “老家伙?”

    陈儒低低笑了一声,“你顶着这张脸说自己老,我可有点扛不住了,不过

    你等的人也该来了。”

    陈儒话音刚落,一道软轿便从天而降。

    透过轿帘,还能隐约看得见里面端坐着一位华服男子。

    这排场还不够,软轿旁,还立着一位俊俏的太监——

    正是风雪剑沈静舟。

    确切的说,在此时穿着宦官衣服的沈静舟,该称之为瑾仙。

    “唉。”

    陈儒还未说什么,对面的人便徐徐起身,迈步出来,“你还是这么爱摆派头。”

    他轻一拂袖,那软轿竟就在半空中炸裂开来。

    偏,这少年还带着恶劣的笑容,“装模作样可不是什么好习惯哟,你得改一改。”

    浊清一闪出现在了地上,却眯眼打量着眼前的少年,“你是谁”

    “我叫南宫春水。”

    少年背着手,腾空而起,落在了屋顶之上,“是一个儒雅的读书人。”

    陈儒摸了摸鼻子。

    这天启城内要说爱摆派头,谁又比的过学堂李先生。

    但显然,这人毫无感觉,背手而立,俯视众人,全然不将浊清和瑾仙放在眼中。

    浊清转了转手指上的玉扳指,冷笑开口,“什么猫啊狗啊的都敢在我面前乱吠了,这就是学堂的待客之道?”

    前有百里东君、叶鼎之联手伤他,后有这不知道从哪儿冒出来的读书人炸他轿子,就算是他也忍不了了。

    可比起斗嘴来,谁又说得过曾经是李长生的,南宫春水?

    他依旧温和的笑着,却直接点破了浊清的打算,“你派人去杀东君和鼎之,又亲自跑来这里盯着陈儒先生,便以为万无一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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