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了自己的屋子,叶鼎之本想将那酒壶随手丢去一旁的角落,可抬起的手却几次犹豫。

    “鼎之。”

    门外,突然传来了浊清的声音,叶鼎之匆忙的便将酒壶往被褥中一塞,才转身去开门,“义父。”

    “怎么还没睡?”

    浊清从他身侧走过,踏进了屋子,“正好,我也有事和你说。”

    “是。”

    叶鼎之垂着眼眸,只盯着眼前的地面。

    乖顺,本分,甚至有些呆板。

    “后夜,陛下要你贴身伺候。”

    浊清很满意他如今的状态,拍了拍他的肩膀,“陛下很喜欢你,是你的荣幸。”

    叶鼎之沉默着没有回答。

    浊清有些不喜他的不吭声,但又很快就放松了下来。

    刚加倍了药量,这叶鼎之反应迟钝也不为过。

    “义父知道你不愿,但为了大计就暂且忍耐一二。”

    浊清劝道:“最多半年,我也会好好补偿你。”

    说到这里,他的眼神中又多了几分试探,“比如如今在狱中的百里东君,我也可以做主送给你当下人。”

    叶鼎之神色丝毫不动,“他是敌人,不配入内庭。”

    他又抱拳道:“义父多年教导,鼎之肝脑涂地亦不足回报,怎还需要什么补偿?”

    “好。”

    浊清没看出猫腻,便也放下心来,只吩咐道:“明日和后日白天你不必当值,好好歇息。”

    “是。”

    叶鼎之送了浊清出门,却在关门后,伫立在屋内良久。

    南诀好男风,他也明白浊清所说的伺候的含义——

    伺候南诀皇,便是献身。

    这件事,从跟着义父踏入南诀皇宫时,他就已经知道了,也做好了准备。

    可是

    他缓步向前,从被褥中拿出了那白玉酒壶。

    也不知走了什么魔,叶鼎之拔开了酒塞,仰头就喝。

    辛辣的酒从喉咙穿过,可叶鼎之眼前,却好似出现了那张令他感觉万分熟悉的脸。

    百里东君。

    叶鼎之迷茫的眸中多了一分决然。

    密牢幽深。

    不辨日夜。

    “你又来了?”

    百里东君瞧着悄然出现的叶鼎之,笑道:“南诀这皇宫,拦不住你。”

    “”

    叶鼎之伸手握住了牢门的锁,火红的光芒瞬间而起,锁在他的手中融化。

    牢门,毫无声响的打开了。

    叶鼎之俯身钻了进来,几步便到了百里东君身侧。

    “你——”

    百里东君惊讶却又隐约有了几分激动,“你记得我了??”

    叶鼎之垂着眼,看着他欢喜的模样,  心中却隐隐有种酸涩之感。

    这人,还是将他认作了什么云哥,才这么高兴吧?

    “外面的狱卒都晕了。”

    叶鼎之从怀中掏出一个瓷瓶,丢给了百里东君,“这是软骨散的解药,你服下虽不能立刻恢复全部内力,但也足够你逃跑了。”

    百里东君接住了瓷瓶,眼中好似星星般闪耀,“你记不得我,还要救我?”

    “”

    叶鼎之被他的笑容晃了眼,垂下的手几次捏紧又松开,“只是可怜你这个傻子!”

    他不敢再看百里东君,仓促的要起身离开。

    可不知什么时候,百里东君的手抓住了他的袖子。

    没有什么力气的手,却让叶鼎之怎么也舍不得挣开。

    他的目光,从自己的袖子上,一点一点,顺着百里东君脏污却藏不住白皙的手指一路往上看去。

    修长带着剑伤的脖子。

    精巧的下巴。

    还有——

    那看上去就很好亲的唇。

    再往上。

    是一双盛满了爱意和温情的眼眸。

    望着它,叶鼎之突然明白了自己的内心。

    那翻滚着的,令他无法呼吸,辗转反侧,夜不能眠的情感啊,不是别的,是——

    妒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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