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了茶,景王也没忘了考较谢润的棋艺。

    主要是他今日来得早,不找点事情做也闲得慌。

    见谢润确实破了上次的棋局,景王又故意摆了一副更难的残局。

    景王端着茶杯不疾不徐的品着,举手抬足间尽显贵气风流,“若破了这局,明日爷还来你这。”

    他以为这个承诺给出去,谢润必定喜不自胜。

    谁知谢润苦着脸,咬唇道:“那王爷过两日再来?”

    景王举着茶杯的动作一顿,眉头微抽:“你说什么”

    谢润真心实意道:“这局奴婢一两日肯定解不开……”

    说完还委屈的看了景王一眼。

    不想来就不来嘛。

    故意给她布了个难局,又许诺她破了局明天就来。

    根本就完不成的任务,许诺了有什么用?不就是逗人玩嘛?

    景王看懂了她的眼神,一时间又想笑又有点气。

    这谢氏不该聪明的时候瞎聪明,该聪明的时候反而不聪明了。

    她若真不会,撒个娇糊弄过去,他难道还能揪着不放不成?

    其他侍妾往常就是这般做的,谁料到了她这里,偏就不一样。

    不过不一样才好。

    要是谢润真这样做了,景王怕也嫌腻歪无趣。

    景王也存了心逗谢润,面色正经道:“君子一言九鼎。若解不开,就是你不盼着爷来了。”

    谢润:“……”

    太不讲道理了!

    为了破局,谢润晚上伺候的时候都心不在焉。

    景王看出来了,不知为何兴致更高,折腾的人更狠了。

    直接导致谢润第二天没起来。

    这一觉睡到了午时三刻,谢润起来人都是懵的。

    淡桃伺候她洗漱,玉梨在旁边轻声问道:“主子,可要奴婢把棋盘拿过来?”

    谢润两眼一晕,“可别!我今日可不想看到棋盘了!昨个夜里做梦全是棋子,我自己也被困在里面出不来,可吓死人了。”

    淡桃拿着梳子捂嘴轻笑。

    玉梨睁大双眼,“可昨日王爷说,您要是解不开棋局就是不盼着王爷来。到时候王爷恼了……”

    谢润无奈的摊了摊手,“便是王爷恼了,我也解不开这棋局。索性我今日偷个懒,明日再破局。”

    更何况最近后院隐约要起风波,谢润觉得王爷还是不要来的那么频繁好。

    昨日她就听到正院有消息传出来,说王爷要嫌弃宁侧妃照顾不来孩子,要把二公子抱给王妃养。

    不管这消息是真是假,只要一流传出来,那就是要起是非了。

    谢润初来乍到,可不敢卷入是非中去。

    这日,景王果然‘一言九鼎’,没来林轩阁。

    景王心里惦记着在谢润这里说的话,特意不去林轩阁,而去了一个姓安的侍妾处。

    安侍妾是两年前入府的,端是个敦厚老实性格。

    她并不得景王喜爱,已然大半年没伺候过了。

    骤然听到景王要来自己这,一时间欢喜呆了,竟有些手忙脚乱,不知所措。

    等景王来安侍妾处,正准备用晚膳。

    见安侍妾一直站在身边伺候,便随意点了点,“你也坐下,不用拘束。”

    安侍妾行礼,难掩激动道:“奴婢不用坐,奴婢站着伺候王爷就行。”

    景王皱了皱眉,还没说什么,安侍妾就被吓得战战兢兢道:“王爷息怒。奴婢、奴婢……”

    景王等了半天,安氏一句话解释话都没说全,更不开心了。

    他又不是鬼,有这么吓人吗?

    正巧门外有些吵闹声。

    景王放下筷子,恼道:“外面怎么回事?!”

    也是安侍妾这里伺候的人不得力,竟然就让一个丫鬟给闯了进来。

    秋兰哭的凄惨,“奴婢是方侍妾身边的秋兰,求王爷救救我家主子!”

    景王眉心微蹙,沉声道:“你家主子怎么了?”

    “也不知怎了,一入夜就开始吐,人也昏昏沉沉的,话都说不全了。”秋兰虽是带着哭腔,说话却十分明白,“还请王爷快去看看我家主子吧!”

    景王起身往外:“十安,去叫府医。”

    十安公公连忙应了一声,跟着上前。

    秋兰走在后头,得意的看了眼安侍妾,“安主子,奴婢就先走了。”

    安侍妾抿唇,面色苍白一片。

    王爷大半年来一回,就这样被人截走了。

    下次再来,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

    当夜,景王自然是在方侍妾的锦绣阁歇着。

    方侍妾从安侍妾处喊走王爷是小事,但以生病为借口闹得后院不得安宁,那就是打了王妃的脸。

    后院女人病了,不找王妃请府医,反倒越过王妃跑去找王爷。

    这就是不把王妃放在眼里。

    而且这般争宠,也属于不正之风。

    王妃向来出手利索,第二日就以方侍妾有疾为由,劝王爷去其他侍妾处。

    她是正妻,关心丈夫身体,管理后院妻妾本就是应该的,就是景王也不能说些什么。

    王妃直接放话,“方侍妾什么时候身体好了,才许伺候王爷。若病的厉害,就直接挪去庄子上养病。”

    方侍妾其实只是轻微中暑,为了争宠才让故意说重了病情。

    如今王妃的话一出,起码几日内景王是不会踏入方侍妾府里。

    这一巴掌抽在方侍妾脸上,可把方侍妾给抽安分了。

    府里一共两个新人,方侍妾安分了,可就便宜了谢润。

    后面景王接连在谢润处歇了三日。

    谢润得了宠爱,就开始有些不安,总担心会有人要害自己。

    谁料还没等有人出手,后院就发生了件不得了的大事。

    二公子坠湖了!

    谢润听了这个消息,午睡才起。

    她只稍稍挽了个发髻就匆忙带着淡桃和玉梨出宁侧妃的院子。

    路上,她还疑惑着:“二公子才两岁,好好的怎么会坠湖?莫非是有人谋害?”

    淡桃皱着眉,“奴婢也不知道。不过二公子才两岁,谁会想不开把他带到湖边去?”

    玉梨胆子小,这会担心的不得了:“不会牵累主子吧?”

    谢润被她这么一说,也心有戚戚:“应该不会吧?”

    景王府面积颇大,谢润去往宁侧妃的兰香院时,要经过一座桥。

    她刚走到桥中间,就看到迎面走来一个身若杨柳娇,貌若玫瑰艳的美人。

    美人肌肤白的耀目,一身装扮贵不可言,十分亮眼。

    谢润一愣,一眼就认出了是和她同一日进府的方侍妾。

    只是看到方侍妾时,谢润脑子忽然一痛。

    两眼一黑,人就晕了过去。

    淡桃和玉梨尖叫道:“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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