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玉薇寻到大公主府时,她报上了家门,门房却毫不意外地请她进去。
“姑娘这边请。”
阮玉薇有些诧异地跟着走进公主府。
和上次去的嘉元公主府不一样,占地要大得多,也冷清得多。
嘉元公主的府上,随处可见训练有素,走路都步伐一致的下人,福荣大长公主的府上就不一样了,鲜少能看到下人,除了门口的门房,她还只看到两个正在打理园子的婆子。
阮玉薇七弯八拐地被领到了一个小佛堂,门口守着两个婆子。
佛堂里隐约传来木鱼声和诵经的声音,鼻端还能闻到清幽的檀香味。
门房哈着腰身恭敬道,“嬷嬷,阮娘子来了。”
右边的婆子抬眼看了阮玉薇一眼,然后转身进了内室。
半晌后,那婆子出来了,“娘子请。”
阮玉薇跟着婆子踏进佛堂,她便不自觉地放轻了步子。
福荣大长公主从内堂走了出来,一边擦手,一边抬眼看了眼阮玉薇。
她将帕子递给身侧的丫鬟,“姑娘可是来寻小福的?”
阮玉薇俯身下拜,“民女见过大长公主。”
“回长公主的话,是。”
福荣大长公主微微皱着眉头看着她身上的狼狈,一身衣衫皱皱巴巴,鞋子的边缘全是黑泥。
“小福已经回去了。”
已经回去了?
大长公主在圈椅上落座,“小福说怕你担心,到了这里就开始坐立难安。”
“若不他执意要走,说不得你们现在能撞上。”
阮玉薇有点摸不清楚大长公主是什么意思,她的额头抵着双手叩拜在地上,大长公主没有叫她起来,她也不能乱动,只能顺着道,“是,小福良善,铺子自从交给他后,民女十分放心。”
话刚落音,就听到一声冷哼,阮玉薇不由地心底一颤。
她、她说错话了?
庇护没有寻到,还得罪了大长公主,唯一的一条路都是死胡同……
大长公主,“姑娘自然是放心,小福年纪小,被人利用了还在乐呵呵地帮人数钱。”
啊?利用?
阮玉薇讶异地抬起头来,一时连敬称都忘了,“民女何时利用小福了?”
福荣大长公主不应她,只是继续道,“小福喜欢厨艺,本宫给他找了曾经宫里的御厨做师傅,他喜欢营生,本宫便把望春楼给他经营。”
原来望春楼是大长公主的产业……
“意想不到的是,小福竟然一口回绝了。”
“他说受了你的恩惠,他现在就不能扔下铺子不管。”
阮玉薇从来没有想过要小福的什么回报,当初她对小福施以援手,也是因为小福对她的相助。
她的初心从来没有变过,只是她没有想到过一个小小的铺子,在小福的手中还能扩大。
她也隐隐明白了大长公主是什么意思,只是她还不知道为什么大长公主会格外地青睐小福,甚至不在乎他曾经乞儿的身份。
“回大长公主,民女没有利用小福。”
“当初和小福相识,也是因为民女昏倒后小福先帮了民女,后来民女的铺子开了起来后,每日便给小福留了一份肉卤。”
“民女和小福的相识是意外,但是这么长时间的相处,民女已经将他当做自己的弟弟。”
“正所谓亲兄弟明算账,现在小福在铺子里除了工钱,也有分红,民女从来没有想过要利用他。”
大长公主看着她伏在地上的后背,好半晌后,才缓声道,“起来吧。”
“谢大长公主。”
大长公主看着阮玉薇身上的衣衫,“可是遇上什么难处了。”
她浸淫深宫几十年,若是连这点儿心思都看不透,她这十几年也算白活了。
若不是看在小福的面子上,这样的人莫说见,就是踏进门来都不可能。
阮玉薇发现被看穿了心思,有些羞愧地低下了头。
从锦城王府出来,她一身的狼狈,她却没有洗漱就来了大长公主府。
也不过是想博取一个同情。
只要大长公主的一句话,日后她便解了宣宁郡主对她的威胁。
阮玉薇重新跪了下来,“求大长公主主持公道。”
“其实今日小福坐上长公主府的马车时,我就已经看到了,只是还来不得追上,就被宣宁郡主掳了。”
“宣宁?”大长公主皱起眉来,眼底闪过一抹厌恶之色。
从前她只当宣宁骄纵,可去年广阳伯府的事发生后,她就知道宣宁是个奸恶之辈。
只是皇帝太重情,当年锦城王为了救他,伤了身子,子嗣艰难,只得了一儿一女,皇帝看在锦城王的面子上,宣宁犯下的混账事才被轻轻放下。
可怜了那个花一般的姑娘。
大长公主的声音缓了缓,“你又是怎么惹上她的。”
阮玉薇老实回答,“因为大理寺的陆大人。”
“大理寺?”大长公主一时没有想起来是谁。
一旁的丫鬟提醒道,“是冠军侯府陆侯爷家的三子,顾太傅的外孙,陆让。”
“又是他。”一张冷清的脸在大长公主的脑海一闪而过,广阳伯家的那个丫头不就是因为赞了那个陆让一句惹上的祸事,
阮玉薇踌躇了一下,才继续道,“陆大人和宣宁郡主的事情本不该民女掺和,但民女属实无辜,宣宁郡主不能爱而不得,便拿民女的性命撒气。”
“若不是李世子的相助,今日,民女恐怕已经是郊外的一具无名女尸了。”
福荣大长公主抿紧了唇,“去年本宫就已经说了,宣宁若不严惩,迟早是祸患!”
“芷兰,把我的玉令给她。”
一直候在大长公主身边的女官芷兰都忍不住讶异,大长公主真的要庇护这个才见了一面的女子。
“是。”
芷兰转回了内室,顷刻,取了一块质地通透的羊脂玉。
阮玉薇接过玉的时候,都不敢相信,竟然这么容易就得到了大长公主的玉令。
大长公主,“行了,你回去吧。”
阮玉薇刚准备的一肚子话,又瞬间憋了回去,“是,民女告退。”
芷兰瞧着人走远后,才抬手捏上大长公主的肩,“老祖宗,这女子显然心思不纯,您还给她玉令。”
大长公主长叹了一口气,“人有私心,无可厚非,若不是看在小福的面子上,我怎会见她。”
“更何况,宣宁确实不像话,她害了这么多人,还嫌不够,再不管管,又要添多少孽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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