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玉薇和陆让再次冲回后院的时候,已经是浓烟滚滚,熏得人连眼睛都睁不开了。
她一把拉住小学徒,“刚刚我带过来的那个姑娘救出来了吗。”
小学徒猝不及防,手中的木桶不稳,“咚”地一声掉在地上,他的表情都快哭出来了。
“没有!黑烟太浓了,根本就进不去!人救不出来,师傅的药也救不出来。”
阮玉薇有些不甘,好不容易寻到一丝线索,若不是陆让突然闯进来,她已经把她想问的全部都问完了。
“不是赶出来垫背的吗,怎么现在就杀了!”
陆让皱着眉,就在他的眼皮下,这么迫不及待,是怕他查出些别的吗。
白胡子老头胡大夫本来都回家了,半路又赶了回来,当他看着冒着浓烟的后院,急得直拍大腿,“我的草药房啊!”
小学徒“扑通”一下就跪在了胡大夫的跟前,“师傅,起火前,我明明进去检查了,药炉的火已经熄了。”
“那个姑娘我也没有救出来。”
陆让看着后院的火势,“从始至终,我们都没有听到呼救声,那个姑娘恐怕起火前就已经遇害了。”
阮玉薇现在还有些没有想通,“陈姑娘去年秋才从外祖回顺成,按理说,不可能树敌。”
陆让最后看了一眼着火的后院,转身就往外走,“暗杀,要么是知道秘密,要么是分赃不均。”
“秘密……”阮玉薇追上他的步伐,“所以陆大人你是已经知道了,陈姑娘的秘密。”
陆让,“我不知道陈姑娘的秘密,但是这个丹桂的秘密倒是值得探究。”
“我也去!”阮玉薇立刻道。
出门的时候,她差点儿撞倒医馆的小厮,那小厮慌慌张张连声道对不起。
现在不是纠缠的时候,阮玉薇看着手长脚长越走越快递的陆让,直接绕过他。
她刚踏出医馆,身后就传来小学徒的斥责声,“你去哪儿了!早就交代过药炉不能离人!那一屋子的天冬,你知道值多少钱吗?!”
那小厮唯唯诺诺地声音传过来,“我、我回家给我老娘换药去了……我走、走的时候让寿喜帮忙看一会儿的……”
阮玉薇回头看了一眼,小学徒气得踢了一脚那小厮,那小厮瑟缩地跪在地上。
她再回过头,陆让已经快没有人影了,“陆大人!”
陈府连大门口的灯笼都没有点上,整个府邸在黑暗中显得阴森森的。
也不知是不是陈大姑娘枉死的缘由,阮玉薇觉得有些汗毛倒竖的感觉。
陈府的小厮也是没有想到陆让会去而复返,“陆大人?”
陆让点了点头,“陈大人可在?”
小厮,“老爷前脚刚走,去京城了。”
阮玉薇从陆让的身后探出头来,“那陈夫人可在?”
小厮没有想到还有一个人,黑漆漆的夜里,他本就高悬着的心,被突然出现的阮玉薇吓了一下。
“哎哟……在、在的……”
陆让垂眸看了一眼从手肘边探出一个头的阮玉薇,眼底闪过一丝他自己都没有察觉的情绪。
小厮将大门开大了些,他提着灯笼,一边拍着胸口一边道,“大人还请前厅坐,小的这就去通知内院的管事嬷嬷。”
阮玉薇跟着陆让走进前厅,这才有丫鬟进来将灯笼点上。
她环顾了下四周,她怎么觉得这里也有点儿眼熟的感觉……
自从她进京后,做了许多的梦,“入梦”的地方都是真实的,但是这里离京城这么远,她也能过来?
陆让在一旁的圈椅落座,“陈大人府上的这个前厅,倒与张大人家十分相似。”
张大人?阮玉薇一下就想起来了,那人要看人家屁股的张大人……
她记得很清楚,那天,她变成了一只挂在笔架上的毛笔,墙上也有这两张一模一样的山水画,就是不知道谁真谁假了……
那个张大人拉着另一个大人就要看人家的屁股,“老孟,给我看看!”
孟大人一边捂着裤子一边跑,“张兄,你、你真是令人不齿!”
最后这场追逐戏码,由张夫人到来所打断,张夫人愤怒地掀了桌子,砸了书房。
后来她好像被人一脚踩断了,然后她就立刻醒来了,当时她以为自己又做了些乱七八糟的梦。
阮玉薇看向陆让,声音低了两分,“陆大人,你和这个张大人很熟吗……”
陆让看向阮玉薇,“阮娘子还认识张大人?”
阮玉薇摆摆头,“不认识不认识,就是……”
她看着陆让在灯笼微黄的烛火下,显得越发深邃俊朗的五官,不由地感叹,这么俊俏的郎君若是落在那个怪癖张大人的手里……
想到这儿,她觉得看着今天陆狗官带她来陈府的面子上,还是提醒他一句。
“陆大人,为了你清誉着想,最好还是离那个张大人远一点。”
陆让莫名地看了阮玉薇一眼,他怎么觉得她的眼神有点奇怪。
还没来得及多想,陈夫人就在一个嬷嬷的搀扶下进来了。
“见过陆大人。”憔悴不已的陈夫人在嬷嬷的搀扶下,屈膝行礼。
陆让站了起来,“陈夫人不必多礼。”
陈夫人,“陆大人,该说的,我家官人都已经说了,心儿那孩子可怜,才到顺成不到半年就出了这样的事,我该怎么跟她外祖家交代啊。”
说着她的眼泪就像断了线的珠子一般落了下来,让人看着就觉得伤怀。
陆让,“陈夫人,被赶出府的丹桂可是陈姑娘房中的人。”
陈夫人捏着帕子擦了擦脸上的泪,“是,丹桂原是我院子里的二等丫鬟,心儿来后,我将院里的两个二等丫鬟,两个一等丫鬟都拨给了她。”
“这四个丫鬟,就数丹桂最得她的心,基本上出行都会带上她。”
“这次心儿遇害,四个丫鬟就唯独她一个人不在心儿的身边,这种懈怠懒惰的丫头,没有打死她,都是怕损了心儿的阴德!”
陆让的眼眸微垂,手指搭在腰间的玉扣上,片刻后复抬起眼来,“丹桂在医馆被烧死了。”
陈夫人惊讶地张大了嘴,“怎么会……”
“陆大人怀疑,是我们做的?”
陆让扫了一眼陈夫人身边嬷嬷的鞋底,“这位嬷嬷衣着干净,鞋子却泥泞不堪。”
“本官今日在陈府走了一圈,陈府虽然不奢华,但是布置也是干净典雅。”
他的声音一顿,“好像没有这样泥泞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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