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能拿女子贞节谋算的养母,对她又能有几分真心?”

    所谓悖论,便是如此了。

    明明冯氏是为了留下胧月在京中。

    可到了青樱口中,却成了对她的谋算。

    可此言,却让弘历点了点头。

    “你说的是,人各有命,只是这和亲人选…”

    “皇上,太后做事自有章法,依臣妾看,这和亲的人选,实在是不必担心的。”

    弘历眼眸动了动,明白了青樱的意思。

    “累了这许久,咱们也早些歇着吧。”

    似乎是担心夜长梦多,隔天弘历再次去了一趟寿康宫。

    等回到养心殿时,一道赐婚的旨意便传了出来。

    温宜公主封固伦和硕公主,于次年三月二十八,下嫁蒙古准噶尔。

    旨意下,皇贵太妃却无任何反应。

    似乎彻底认命了一般。

    …

    寿康宫偏殿中,温宜坐在齐月宾对面,低着头看不清神情。

    眼瞧着一盏热茶变冷,沉默的殿中,终于响起了声音。

    “温宜,你会怪额娘吗?”

    突如其来的问话,让温宜的身子颤了颤。

    没有抬头看向对方,温宜声音有些发紧,开口应道“女儿不敢,和亲的旨意是太后的意思,额娘并不能违抗,女儿又怎会怪额娘呢?”

    看似不怪,却再不复从前的亲近。

    在齐月宾面前,温宜的心思,自然是难以隐藏的。

    可便是看透了人心,她又能做什么呢?

    跟着苦笑一声“你说的是,太后的旨意,我又能…又哪里敢提什么意见呢?”

    “只是准噶尔远在千里之外,额娘身子不好,也不知还有几日可活,你去了,咱们母女,此生怕是便再没有能见的机会了。”

    温宜手中捏着个帕子,此刻被绞的皱皱巴巴,手上的动作却并未停下。

    显然心中很是纠结。

    许久,终于出声道“我…能问问,我的亲生额娘,是怎么死的吗?”

    温宜短短一句话,似一柄重锤,狠狠的砸在了齐月宾心头。

    是太后…?

    还是冯氏?

    齐月宾有些不敢想。

    但不管是谁,都不重要。

    因为她并不想失去这个女儿。

    且…

    为何今日会由自己来劝说温宜?

    还不是太后的谋算。

    母子情深,才能互有掣肘。

    温宜嫁去准噶尔,自己便算是有了倚仗。

    在这后宫之中,也才能不被人彻底拿捏。

    所以,这慈母二字,自己是必定要做到极致的。

    否则…

    便真真是白养了温宜一遭了。

    咳嗽声起,齐月宾的脸色跟着涨红起来。

    让温宜听的脸色发紧。

    她很想立刻上前,扶住齐月宾,可脑中却又止不住冒出那些旁人告诉她的话来。

    动作一时顿住,让齐月宾心中更加发凉。

    养了这么多年,却因为旁人一句话,对自己这般的隔阂吗?

    咳嗽声渐止,齐月宾缓缓坐直了身子。

    “温宜,你在我跟前多年,从来没有问过这样的话,今日突有此问,想来是从旁人处听说了什么了?”

    “无妨,你我母女之间,没有什么是不能说的。”

    “如今你心有疑惑,若是不说开了,怕是多年的母女情分,也要烟消云散。”

    “额娘不忍眼睁睁看着咱们得了这样的结果,你有什么话,但可直言就是。”

    齐月宾的声音愈发平缓,呼吸也渐渐不再那般的急促。

    似乎愈发的坦然了一般。

    可齐月宾坦然,温宜的眼眶却红了起来。

    此刻,是伤心所致。

    “我听说,我的额娘叫曹琴默,只是她出身一般,虽然有先敦肃皇贵妃照拂,也只得了个贵人的位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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