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大妗子见沈绮在跟前,赵表婶还说这话,隐隐觉得尴尬,硬着头皮说:“都多少年的事情了,我可记不清了。我记得,几个人没少打架吧?”

    赵表婶不死心:“哟,大嫂子,你记错了!我还记得,有一次,三个人手拉着手,一个扮新娘,一个……”

    沈绮一旁听着,脸上没什么表情,可心中憋着一口气,一口银牙都要咬紧了。

    好哇!谢聿铎,你还真跟人家青梅竹马了!

    这时候,小绫不知道从哪冒了出来,冷不丁地大声来了一句——

    “原来是小时候的营生,现在还提起来做什么?”

    众人都吓了一跳。

    赵表婶突然被人呛了一句,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啊呀、啊呀了两声,还没发话。

    赵三姐正笑着附和自家娘亲说话,猛然被小绫打断,忍不住提高音量呵斥。

    “哪来的毛丫头,这么不懂规矩!我瞧着,像是个丫鬟吧!主人家说话,也敢来插嘴!真是没规矩!”

    她又转向沈绮,“我说,表嫂,这是你陪嫁过来的丫头吧?小地方出身,果真是没见过世面的,就是上不了台面!”

    这话面上是说小绫,连着沈绮也一起骂了。

    小绫气得咬牙切齿,又要开骂,沈绮拉了她一把,护在身后,自己上前一步,满脸含笑。

    “表妹说得对,正是我陪嫁的丫头呢!她啊,最是护着我,一点儿也不懂规矩。有时候,我要管教她,我家夫君偏偏不让,说什么,丫鬟只要忠心赤胆的,对主子好就行,管他什么规矩不规矩的!这就是最大的规矩!”

    沈绮又转向脸色难看的赵表婶。

    “表婶,你老人家听听,有这么娇惯人的夫君吗?您若是给三表妹相看夫婿,可千万别找这样的!好歹也要找个见过世面的表妹夫,也来教教聿铎做夫君的规矩。我也跟着三表妹,学学人家做娘子的体面,可好不好?”

    这话完全是关切亲热的口吻,说得入情入理,只不过气得郑三姐脸上一阵红、一阵白的。

    赵表婶就也不敢再提什么小时候不小时候的事情了,忙岔开话题。

    “啊呀啊呀,我就说,铎儿是个疼媳妇的……”

    话没说完,赵三姐扭头就走,赵表婶也忙跟了上去。

    眼瞅着两人都挤进人群走远了,沈绮又跟林大妗子说了几句家常话,心里却难忍那怒气,暗暗把这个账记在了谢聿铎身上。

    等周家的宴席散了,一家人坐车回家的时候,谢聿铎照例去扶沈绮的手,被她一把甩开,自己扶着栏杆上车去了。

    他觉得有点奇怪,骑在马上暗暗想了一路,没觉出今日自己有什么错处啊。

    到家后,下车时,沈绮自然也没让他扶,自顾自回房去了。

    看看沈绮快步离开的背影,他正想追上去问问,偏偏有伙计来找,只得去铺子里忙了。

    等到忙完回院子的时候,天已经黑了。

    谢聿铎走到门前,才发现今日屋里没有亮灯。

    这倒真是奇了,以往,自己回来的再晚,她总是给自己留一盏灯。

    谢聿铎意识到哪儿有些不对,想了一想,转身去了西厢房,好在玉镜还没睡。

    “你帮我想想,今日可有人惹嫂嫂生气了?”

    玉镜坐在被窝里,托着腮帮子想了半天。

    “今天,我们遇见了大妗子、赵表婶、还有三表姐,说了一会儿话。”

    “哦,说什么了?”

    “没说什么啊!”

    小玉镜意识不到有什么不对的地方。

    “哦对,三表姐说我长得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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