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气奔到了西院门口,这个常年在马背上稳如泰山的汉子,竟然有些喘息。

    还好,刚迈进门,他一眼就看见了沈绮。

    她站在院子里,毫发无损。

    身子直着呢,眼睛也睁着呢,呼吸自然,面色红润,甚至带着些幸灾乐祸的窃喜。

    他瞧见沈绮无事,松了一口气,这才注意到,院子里一地都是碎瓷片,二婶正坐在一小块干净的地上放声痛哭,玉锦叉着腰,正在和大哥哥对骂。

    大嫂嫂隔着窗子,扶着丫鬟的手,查看这边的战况。

    “你没良心!娶了媳妇忘了娘!你怎么能跟娘这么说话,还知道什么是孝顺吗?”

    “关你什么屁事!我孝不孝顺,轮不着你来说。她是你嫂嫂,你怎么敢跟她这么说话……我再说一遍,关你什么屁事!”

    沈绮实在插不上话,又不好意思一直在旁边坐山观虎斗,偶一抬眸,见谢聿铎过来了,就小心地拎起裙角,抬起脚尖,躲过一地碎瓷片子,往他那边一步一步跳了过去。

    “你怎么来了?”

    谢聿铎早就快走两步,接住了她,抱着她的腰,直退到干净平整的砖地上,才放开了手。

    “你没事吧?”

    沈绮见谢聿铎鼻尖上有汗,气息未稳,上上下下、左左右右打量着她,好生奇怪,面露疑惑,给他指了指院子。

    坐在地上痛哭的二婶,互相指着鼻子大骂的兄妹,再加上满脸复仇快意的孙氏。

    光看这院子里鸡飞狗跳的四五口人,就自己最不像有事的人吧!

    院子里鸡飞狗跳,比唱戏还热闹,可谢聿铎完全没有心思多看,拉着沈绮就走。

    “没事就好,我们回去。”

    他这次手劲死大,沈绮弯着腰才扯住他。

    “啊……我们就这么走了,不好吧?”

    “不关你的事。”

    “诶,等会儿,等一会!”

    沈绮又开始扯着手挣扎。

    “你叫我跟嫂嫂说句话。”

    见她挣扎得用力,谢聿铎还是松开了手,白藕般的手腕上被他捏出了红痕。

    沈绮揉了揉手腕,嗔怪地瞪了他一眼,又小心绕过满地碎瓷片,一步一步跳到孙雪意的窗前。

    “嫂嫂,我先回去了。明儿……消停了,我再来看你。你若是有事,就打发小巧儿来东边找我。”

    孙氏笑着点了点头,脸上是掩不住的快慰。

    料想沈绮又要一下一下地跳回来,谢聿铎早就提前把路上七七八八的碎瓷片都踢远了些。

    果然,这一次只跳了两下,就被他伸手接住了。

    把沈绮送回东院,交给小绫之后,谢聿铎终于松了口气,转身往书房去,走了两步,又想起来,回去随便拿了盒茶叶才走。

    这是留给沈绮平日喝的茶,必然是顶好的茶。

    西院的吵闹声持续了很久,直到午饭时分,老太太听见消息,差人来问怎么回事,兄妹二人才收了声,只剩下二婶高一阵、低一阵的哭声。

    等大家都去后边吃午饭了,这哭声也渐渐止住了。

    后半晌,西边院子的所有人,连主人带丫鬟,除了孙雪意,都挨个被吴老太太叫去问话。

    连沈绮也无法幸免,被祖母叫过去,仔仔细细问了半天。

    除了自己和小巧儿合谋为孙雪意供应瓷盘的事情外,沈绮老老实实把事情本末都说了一遍。

    小巧儿更是跪在地上,哭着替孙雪意伸冤,把自家主子心里的苦痛委屈,一五一十说了个清楚。

    至于冯氏和玉锦的回话,想来自然另有一番说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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