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呦呦,你看侄媳妇这嫁进来两年了,也没生个没有一男半女,不是我多嘴,若是有病啊,还是要早些看病。”

    “就是,我听说,大侄子的媳妇身子不好,子嗣艰难,这老二媳妇,可不能生不了孩子啊!”

    身边四五个年长的大娘、婶子,你来我往,七嘴八舌。

    还有几个年轻有了儿女的弟妹、嫂子,也在一旁附和帮腔。

    “要我说啊,除了看病,还得算算命呐!若是命格相冲,再怎么吃药看病,俩人也生不了孩子。”

    “要是实在生不了孩子,早点给二郎纳几房姨娘,也是传宗接代的大事啊。”

    “可不是吗?你说说,谢家这偌大的家业,哪能没个孩子继承呢!”

    “就是就是,我们啊,都是为了你们好!”

    你一言,我一语,说得自己都快信了。

    只有沈绮独自高坐在大堂的主位上,脸色发白,抚着茶杯没说话。

    她听得明白,心中忖度。

    这些长舌妇们,到底几个意思啊?

    在祖母寿宴这样的大场合,特意请来曾和自己订过亲的许游,好叫她羞得下不来台?

    既然知道许游这号人,也必然知道自己之前有“克夫”的传闻,这是要让谢家众人都知道,她这个当家主母,命格不好?

    又一直当众强调两人婚后没孩子的事情,是要以“无子”为借口,逼着她给谢聿铎纳姨娘?

    或者是,索性以无所出的名义,休了自己,让谢家二爷再娶一个新妻子,生一堆的孩子,继承他家的富贵大业?

    看着赵表婶跃跃欲试的样子,恐怕连休妻另娶的人选,都准备好了。

    这是一个陷阱,自己是头困兽。

    沈绮觉得恶心。

    今日这事,赵表婶是当之无愧的领头主将。

    她平日算是半个媒婆,常给人保媒拉纤,素来与平山县里里外外的媒婆们有些往来,何况自家女儿尚未出阁,急得她满城乱转。

    有一日,她走在大道儿上,遇见了白河镇上的刘媒婆。

    两人知道了彼此是同行,都停了步子,站在路边攀谈了半天,东拉西扯,说了半日的闲话。

    说着说着,赵表婶就卖弄起了自家与银狮街谢家沾亲带故的关系。

    “我家表姐,就是她家生了长孙的二房太太呢!就连那位当家的二爷见了我,也少不得叫一声婶子。”

    没成想,那刘媒婆一拍大腿。

    “谢家大房的二奶奶,是不是白河镇的沈家闺女?”

    赵表婶一怔,问她:“你认识她?”

    刘媒婆嘿嘿一笑。

    “岂止是认识,她还得叫我一声嫂子呢,就连她前头被人退掉的那门亲事,都是我给牵的线!”

    两人一连扯了半日,刘媒婆把沈绮推过亲的这件事,来龙去脉,添油加醋,竹筒倒豆子般,说得底儿朝天。

    这一番往年的是非,把赵表婶那番攀扯谢家的心思,又重新烧了起来。

    自她小时候起,没少被嫁入大户谢姐的表姐——如今的二婶冯氏言语打压。

    “我们谢家啊,是县中的大户。若是没福气的人,哪能嫁进我家啊!”

    后来,赵表婶成婚生女,自家的女儿,果真没能嫁给谢家的两位少爷。

    原本,眼看谢聿铎成了婚,又对自家爱搭不理,她和三姑娘的这番心思,都淡了些。

    没想到,这位谢家的二奶奶,不仅成婚两年肚子还没见动静,还有这些乱七八糟的陈年往事。

    小地方出身、订过亲、无子、克夫。

    随便哪一条,都够叫谢家人嫌弃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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