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书房外,小绫刚在书房对面的台阶处坐下,小五就一瘸一拐走了过来。

    她斜斜瞥了一眼。

    “你的猴儿腿怎么了?”

    小五忍不住龇牙咧嘴。

    “还不是被二爷踢的。原本要讨赏,现在赏了一脚好踢,真是想不通。”

    小五小心地坐在台阶上,身子往后一歪。

    “你且等等,二奶奶去找二爷了,今儿必然能和好。”

    “现在就在里边?”

    “嗯。”

    “好,我全指望二奶奶了。”

    两人在外边一言一语说话,聊到快睡着了,二爷和二奶奶才并肩出来。

    谢聿铎示意沈绮先走,踱步走到台阶前,轻轻踢了踢小五的脚尖。

    “起来,二爷要赏你。”

    小五闻言,也不困了,也不嫌疼了,一骨碌爬了起来。

    “去账上支二百两银子,记我的名字……”

    二百两!

    能买好大的宅子!

    “……你和小绫一人一半。”

    呃……也还不错!

    这夜一回房,沈绮怕他心中苦痛,细细给他说了自己的心思。

    自己阴差阳错以为他叫人打了赵婆子,只是想劝他别惹官司,实在没有维护许家的心思。

    她许诺,自己满心满眼,全是他谢聿铎一个人。

    谢聿铎听闻这话,满心欢喜,又添了几分愧疚,枕席之间百般侍奉,直到沈绮一次次低声喃呢,承诺真心不再怪他,才放下心来。

    次日,谢聿铎心怀大畅,又有心抚慰自家娘子,便推了生意,一天都没出门,在房中陪她吃饭说话,变着法儿地逗她一笑,时时周到,处处殷勤,直叫沈绮笑骂他是马屁精。

    入夜,两人带着玉镜一起,在灯下下了好几盘棋。

    沈绮和玉镜姑嫂联手,几度杀得他片甲不留,倒叫他输得抚掌大笑。

    下完了棋,玉镜回房睡觉去了,谢聿铎正收拾棋盘,沈绮看了他半日,忽然开了口。

    “聿铎,我们搬去省城吧。”

    谢聿铎正整理棋子,闻言动作一停。

    “你想通了?”

    沈绮点了点头,顺手拈起一枚白子,放在棋盘上。

    “其一,我知道你的才干,天高地阔之处,才不耽误你大展身手。若是一直待在小小的平山县,实在是埋没了你。”

    说罢,她拈起第二枚白子。

    “其二嘛,玉镜长大了,二叔家的玉锦眼看就要嫁人,下一个便是她。若是去了省城,总能比平山县的好人家更多些,将来为玉镜找个家境人品都好的夫婿,方才不算委屈了她。”

    谢聿铎垂眸,瞧着她放在棋盘上的两个棋子。

    “你不是今日才知道我的才干,玉镜也不是今日才长大了。你上个月还不肯松口,如何今日就肯了?”

    沈绮叹了口气,一连拈起几枚黑子,依次在棋盘的另一边。

    “俗话说,花枝叶下犹藏刺,人心怎保不怀毒。这世上为了钱,为了势,人想尽了法子,连命都能不要。”

    沈绮把放在棋盘上的黑子,依次连接成片,只有中间空了一处。

    “这些人,有谄媚的,有羡慕的,也有狠毒的,有藏奸的。你看那戏文里的皇帝老儿,身边总会有奸臣,只因为没有人比他更高,比他更阔,所以人人都要巴结他,奉承他,蒙蔽他,不过是为了图他点什么。”

    沈绮拈起第三枚白子,放在那片黑子的最中间。

    “咱们比不上皇帝老儿,也算是平山县的尖儿了。如今你富冠全城,身边处处都是仰仗你的人,都希望从你手里得到一星半点。像这等身边人虎狼般的心思,防得住一时,防不住一世。这次,那些远亲近友是冲我来的。下次,说不定就是你,就是玉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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