奶娘带着一群丫鬟们,抱着大小姐回到后院找夫人,见正房还没开门,就和丫鬟们站在庭院仪门处的粉壁前,逗着大小姐玩耍。

    小绫起得更早。

    自从有了大小姐,沈绮被孩子缠得分不开身,便不叫她在自己跟前伺候,学着管家理事,给自己做个帮手。

    管事仆妇见她是主母身边最得力的心腹,家中大小事情都交给她打理,无不敬她三分,平日也都寻她回事情、拿主意、兑银子。

    小绫虽是年轻姑娘,心性却最为要强,又是沈绮手把手教出来的,果真不负众望,事情虽多,也把家中家外打理得井井有条。

    一大清早,她正好从仪门处路过,后边跟着个管事的仆妇,边走边听她交代事情。

    恰好,仪门内,一个叫银铃的年轻丫鬟,以往常抱着大小姐玩儿,这会儿刚从奶娘手中接过孩子,引她去看一支正盛开中的花。

    小粉团儿看见花儿,喜得手脚乱动,口中呜呜哇哇。

    这丫鬟抱着孩子,见众人都围着她看,脸上眉开眼笑。

    “瞧瞧,大小姐像是叫娘呢,这么早就会说话了!”

    众人都知道,孩子口中分明不成字句,也都一笑,倒没驳她。

    那银铃越发得意,一径把孩子举得高高的。

    “诶!诶!大小姐叫娘叫的好,再多叫些,娘多疼疼你!”

    小绫正路过,无意间把这话听入耳中,马上停了步子,转身走了过来,走到跟前,伸手去抱孩子。

    银铃见小绫要抱,不得已松了手,脸上还在笑。

    “绫姑娘,你瞧,大小姐最是伶俐,赶着人叫娘呢!”

    小绫本来只打算抱了孩子走开,听见这话,把怀中的孩子交给身边的奶娘。

    一回身,“啪”的一个耳光,打得那丫鬟耳朵嗡嗡作响。

    “你是个什么东西,大小姐叫娘,你也敢应声?你只欺负大小姐年纪小,不会告状?记着自己的身份,再敢背地里干这种腌臜事,皮给你揭掉!”

    小绫一巴掌下去,那丫鬟登时就疼得流下泪来,用手捂着脸,还在小声争辩。

    小绫见她欺凌幼主,还敢还嘴,怒上心头,立刻叫人把贱婢打发出去,周遭一圈儿人见状,都围过来求情。

    “绫姑娘息怒……原是玩话……”

    “这丫头素日很是殷勤……今日且饶她一次……”

    眼看周围人纷纷求情,那丫鬟也跪下垂泪不语,小绫吩咐,打发她去花园洒扫,今后再不许进后院中,更不再接近大小姐。

    ……

    转眼入夏,一日比一日热了起来。

    沈绮素来苦夏,谢聿铎早早便命人买了冰,一日不断的供应,果真满室凉爽。

    自家娘子很是受用,可不满半岁的小粉团儿却受不住,清晨起来,一连打了好几个喷嚏。

    为此,沈绮晚间就不再抱着女儿睡,叫乳母好生带着,白日再送过来。

    倒叫谢聿铎钻了空子,好不容易又是两人独眠,他一心要让自家娘子的爱从女儿身上分一些给自己,夜间肆意痴缠。

    这日,沈绮一醒,身侧的被窝又空了。

    谢聿铎的生意越来越大,事情也越来越多,他又想晚间多陪着女儿玩一会儿,便尽量很早起床理事。

    沈绮习以为常。

    饶是这么早,他还不忘整理好昨晚扔了一地的衣服。

    床对面的春凳上,两个人的衣服堆在一起,看着有些凌乱,其实是他有意摆好,缠缠绕绕,层层叠叠。

    这是他在平山县老家就有的习惯——人不在一起,衣服叠在一起,就假装俩人还在一块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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