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的一声,她打了玉镜一巴掌。

    “你也知道他饶不了你,如何有胆子做下这等丑事!你口口声声只念着那贼人,有没有想过你哥哥和我!聿铎一生不肯低于人下,为你思虑再三,才定下婚事,如今竟然叫那厮毁于一旦!事到如今,你叫我……你叫我怎么……”

    沈绮实在气急,一时说不出话来。

    那玉镜堪堪十六岁,本就心中有愧,眼见自来好性儿的嫂嫂实在不肯相帮,分明从来未对自己说过重话,今儿竟然气得打了自己,知道此事难成,若是哥哥得信回来,必然又是一场大祸……

    她心中又急又羞,又愧又恨,一时想不开,霍然起身,一头撞向了房中柱子,随即身子一软,缓缓倒在了地上。

    沈绮慌忙起身上前,跪在地上,一把抱住玉镜的身子,只见她浑身发软,双眼紧闭,血流满面。

    “玉镜!玉镜!来人,快来人!”

    众丫鬟在外边都听见了喊话,一时都要抢着进来,小绫心觉不对,止住众人,让她们退后等着,自己单独推门进去。

    一进门,她见玉镜腰腹鼓起,额头流血,沈绮抱着她大哭不止,瞬间便猜到七七八八。

    沈绮很少见人流血,心如乱麻,而小绫是自小在血泪中长大的孩子,丝毫不慌。

    小绫先转身关紧了门,又抱起玉镜放在床上躺好,拿着干净帕子擦干脸上的血。

    她细看了看,脸上血虽多,伤口却不大,又摸了气息脉搏,都还好,大约是久病无力,气急攻心,稍微一撞,就一时晕了过去。

    这边掐人中,顺气息,灌温水,不一时儿,果真悠悠醒转。

    这边刚一醒,她看见沈绮吓得面如白纸,还不忘出言恳求。

    “嫂嫂……求你不要告诉哥哥……我要留下……”

    气息微弱,但很是坚定。

    她要生下腹中孩儿,等着邱郎娶她进门。

    沈绮眼见她撞柱求死,早就哭成泪人儿,心中实在怕她再寻短见,落个一尸两命的结局。

    实不得已,她点头答应。

    沈绮见瞒不过小绫,自己也需要找人商量拿个主意,当着玉镜的面儿,把前因后果,一五一十跟她说了。

    眼看玉镜宁死也要留下孩子,非要等那厮回来迎娶,两人思忖再三,少不得费心周全此事。

    一是这孩儿的性命。

    孙氏的惨例在前,玉镜又已经有孕六月,这孩儿必须得生下来。眼下,这避暑庄子偏僻寒冷,实在不是能养胎生孩儿的地方。

    沈绮拿出一笔私房钱,叫小绫用她自己的名字,在城中离家远些的地方买个小宅子,只要两个丫鬟伺候,都是从外地买来的,不让她们知道主人家的身份。

    二是那邱固的去向。

    邱固和与快玉镜定亲的邱家大郎,本是同宗兄弟,沈绮自然知道这厮的家乡住处,去家中打探下,不是难事。

    因小五不在,叫小绫另外找了两个得力的管事,只说是大官人来信,有桩要紧的生意寻邱固,不叫别人知道,日夜兼程,快马往邻省去了。

    三是周密消息,以免玉镜日后不好做人。

    玉镜这事儿,家中众人都不知道,只在庄子上留了一个贴身丫鬟。沈绮恨她纵容玉镜犯傻,又惜她忠心侍主,一时难以决断。

    最后,还是小绫出手,灌了一副哑药,送了一笔钱财,对沈绮只说送她远走边城,再也不会返乡。

    玉镜一连大半年不现身,家里家外难免有人会问。沈绮和两人商量好,对省城众人,包括嫡亲姐姐玉钟,只说她回老家了。若是老家偶尔来人,便说她去了姐姐家小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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