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她脸上写满了失落和不满,小嘴还微微嘟起着,沈眉庄微笑着点了点头,声音轻柔如春风,试图抚平安陵容的烦躁:“你别多想了,那些不愉快的事情都已经过去,等回了宫,又是新的格局了。”
“唉,这次回宫,还不知道要怎么风云变幻呢!”安陵容轻叹了一口气,眉头紧锁,眼中满是忧虑。
与来时相比,这回宫的队伍明显精简了许多。原本热闹非凡的车队,此刻因为少了几辆马车而显得有些冷清了不少。道路两旁的树木飞速后退,大部队沿着官道一路疾驰,马蹄声、车轮声交织在一起,向着那座宏伟壮丽的紫禁城进发。
慈宁宫里。
太后午睡醒来,从床上坐直身体,竹息立刻迎上去,扶着她起身。
“太后,奴婢侍候侍候您更衣吧,今日皇上回銮,已经传了话,稍后会来给您请安!”
“嗯!”太后点了点头,借着竹息的力道从床上下来,坐在了梳妆台前。
乌雅成璧年逾六十,由于保养得宜,望之不过五十许岁,只是眉毛总是微微蹙着,仿佛有化不开的愁绪萦绕其间。
果然,两刻钟后,便有小太监通报:“启禀太后,皇上正往慈宁宫而来!”
片刻后,雍正一袭常服出现在殿门口,他撩起衣摆,上前一步恭恭敬敬的单膝跪地:“儿子给皇额娘请安!”
太后露出一丝笑容说道:“起来吧!”
行完礼,母子两人对坐在软榻上。
“这些日子皇额娘可还好?儿子在圆明园,时常挂念皇额娘!”
“我都还好!圆明园的事我都知道了,唉,没想到华妃居然会落到如此下场!”
提起年世兰,雍正心里涌起一片酸涩,他的声音里带着深深的愧疚和无奈,仿佛每一个字都重若千钧:“是儿子对不住她,她侍奉儿子多年,对儿子是真心的。”
“哀家知道你怎么想,咱们独独赐给华妃的欢宜香,里面加了麝香,可这是没法子的事。”太后的语气平静如水,波澜不惊,却透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威严,“君王要有君王的决断,华妃一旦得子,到时候年羹尧一定会扶持这个孩子当皇帝,一旦有逼宫那一日,哀家和你,便连容身安命之所都没有了。”
“儿子不是个好丈夫,不是个好阿玛!”雍正痛苦的闭上了双眼,声音颤抖着说道:“当年她有孕,儿子不得已杀了自己的孩子,她临死前,还在问儿子是不是还记得那个孩子,字字泣血,声声含泪,这几日夜里,儿子常常梦到梦到她知晓了欢宜香的秘密,来质问朕指责朕。”
看着他自责痛苦的模样,太后的眼神中闪过一丝不忍,她轻轻叹了口气,安慰道:“当年的事既借了端妃的手,她也背下了这个黑锅,那这事就只能是她做的。如今你将温宜公主交给她,也算对她有了抚慰。已经过去了这么多年,你便不要去想了!”
雍正端起茶杯喝了一口,那温热的茶水顺着喉咙滑下,将他纷乱的思绪渐渐抚平。他缓缓放下茶杯,思绪渐渐回神,情绪也稳定了下来,郑重说道:“多谢皇额娘宽慰。”
见他平静下来,太后又问道:“你打算如何处置年羹尧?”
“前些日子儿子在丧仪上见了他,他老了十岁不止,鬓角都白了,也没有了往日的精气神,除了朕,他是世兰最牵挂的人,如今他已经没有了威胁,朕便让他安稳养老吧!”
太后点了点头,“如此处置倒也合适!”
说完这句,她的眼中闪过一丝精光,斟酌了片刻后又开口说道:“朝中有不少老臣,在你即位之初立下了汗马功劳,能有一个好结果,满朝上下都会赞扬你宅心仁厚、不忘功臣,如此一来,对你推行新政也是大有裨益。”
听闻此言,雍正目光微动,他抬起头淡淡看着太后,手里不停的拨动着串珠,那串珠在他的指间快速转动,发出轻微的碰撞声。
太后这是想帮隆科多说话呢!雍正的心中瞬间明了。
想着隆科多做的那些事,雍正脸上露出一丝不耐烦的神色,眉头微微皱起。他甩了甩串珠握在手里,那力度仿佛要将心中的愤懑都发泄在这串珠之上。
雍正的眼神变得愈发凌厉,如今已经料理了敦亲王和年羹尧,剩下的就是他这个“舅舅”了!
看着他的眼神,太后心里暗叹一声,也不敢再在此事上多说,只能转了话题:“听说你选了敦亲王一案的功臣之家的女子入宫为妃?”
雍正收回思绪点了点头:“内务府已经在操办了。”
“如此也好,一来免去了大张旗鼓选秀,劳民伤财不说,也免得后宫人心浮动;二来,也能让大臣们更加忠心效力,知晓你的恩宠。”
太后的话语条理清晰,句句在理。
“皇额娘说的是!莞嫔也是功臣家的女儿,儿子已封她为莞妃了!”雍正的脸上浮现出一丝笑意,眼中满是对莞嫔的赞赏。
“好!”太后微微颔首,脸上露出些许满意之色:“敦亲王家眷一事,你处理的很妥当。”
“是莞嫔提醒的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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