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培盛连忙将冯若昭扶起身,又去扶沈眉庄。

    沈眉庄却不肯站起来,依旧挡在安陵容身前。

    冯若昭想了想,来到雍正身边温声劝慰道:“皇上,文妹妹向来心思单纯,若她惹了皇上不快,臣妾与惠妃妹妹会好好教导她,皇上实在不必如此动怒,若气坏了身子,让文妹妹如何自处!”

    雍正坐在软榻上,瞧着眼前的情景,这两人对她的维护之意昭然若揭,一个以实际行动给予庇护,另一个则用言语处处为她开脱。

    他的思绪却瞬间飘远,甄嬛的面容清晰地浮现在脑海里。若她还在宫里,以她的性子,必然会与这两人一同,坚定地守护在安陵容身旁。

    忆起往昔,甄嬛也曾这样跪在自己脚下,脊背挺得笔直,神色中满是倔强不甘。那时,倘若自己能稍稍动些恻隐之心,放下帝王的威严,或许她就不会心灰意冷地选择出宫。这一念之差,终究成了他心底无法言说的痛悔。

    他暗自轻叹一声,目光重新落定在沈眉庄和安陵容身上。瞧着她们的行为,他心中也渐渐明晰,她们三人骨子里如出一辙的倔强,这也是她们彼此吸引、相互契合的纽带。

    “看看你们几个,把她惯成什么样子了,不知天高地厚,连朕都敢顶撞,朕还从未见过如此胆大包天之人。”

    话虽然还是严厉,但冯若昭敏锐的察觉到皇上的怒气已经不像她们刚进来时那么旺盛了!

    她心思一转,笑着说道:“皇上,您又不是不知道,文妹妹从来不会曲意逢迎,想到什么便说什么,臣妾有时和她聊天,都会被她气得头顶冒烟呢,就连惠妃妹妹,好多次都要打她!您不是还时常夸她性情率真吗,她如今的性子,虽说和我们有关系,但也少不了皇上的宽容呢!”

    雍正被她一番话气笑了:“如此说来,倒是怪朕了?”

    “自然是怪皇上,若皇上不那么英明神武,不那么宽容大度,文妹妹也不敢如此莽撞。”

    这一通马屁拍的雍正极为舒畅,心情更加好了几分,笑盈盈看着冯若昭说道:“你呀,如今也变成这般伶牙俐齿的性子了!”

    冯若昭暗暗松了一口气,拿捏!

    “不过今日确实是她的错,那臣妾和惠妃妹妹就罚她……嗯……”

    说着,向沈眉庄使了一个眼色。

    沈眉庄微微点了点头。

    听她如此说,雍正也来了兴致:“你们想怎么罚她?”

    冯若昭故作沉思:“那……臣妾罚她禁足十天。”

    那边沈眉庄立刻接口:“禁足不行,六阿哥每晚都要听她讲故事才肯睡觉。不如罚她月例吧!”

    冯若昭马上说道:“不行,胧月公主年纪还小,怎可短了她宫里的月例,再说她哪有钱,她还欠着我不少银子呢!”

    “那罚她什么?抄宫规?”

    “也不行,抄宫规费时间,她答应了给我肚子里的孩子做衣服呢!”

    两人不动声色的提起了六阿哥、胧月公主和冯若昭即将出生的孩子。

    瞧着她二人仿若说对口相声般一来一往,雍正面庞之上悄然浮现一抹笑意:“罢了,你们俩莫要再这般装模作样了!”

    冯若昭转向安陵容,笑语盈盈:“文妹妹,皇上不让我们罚你,你还不快些谢过皇上!”

    安陵容当即乖巧说道:“臣妾多谢皇上恩典,往后定然不敢再犯。”

    “行了,起来吧。”雍正摆了摆手。

    于是,两人依言缓缓站起身来。

    趁着扶沈眉庄的机会,安陵容用只有两人才能听到的声音说出两个字:“选秀。”

    沈眉庄心思一动,立刻明白了她的意思说道:“启禀皇上,前几天内务府来报,说祖宗规制三年一选秀,如今三年之期已到了,不知皇上想要如何操办?”

    雍正沉默良久后开口:“就按流程办吧,一轮一轮选下来就是了!皇后身子不好,敬妃又即将生产,你就多辛苦一些吧!”

    “臣妾遵旨!”

    冯若昭觑着雍正的脸色,小心翼翼的说道:“皇上,那叶澜依不过是一个驯马女,怕是不知晓宫里的规矩,若贸然进宫,也不适应,且她接触的事物与姐妹们不同,恐怕日后连个和她说话的人都没有。皇上既有爱花之心,不如让她在枝头好好盛开吧!”

    她的话如涓涓细流,缓缓淌入雍正的心间。

    雍正微微皱眉,陷入沉思,手指不自觉地轻叩着座椅扶手,看着眼前的三人,她们三人的态度已经很明显了,沈眉庄有六阿哥,安陵容有胧月公主,冯若昭即将生产,若他强行将叶澜依纳入后宫,恐怕她们三人都要心凉了!

    为了一个女子,实在是不值得!

    片刻后他才说道:“罢了,罢了!”

    三人瞬间松了一口气。

    待雍正走后,沈眉庄上前一步,执起安陵容的手,看着她的伤口急声唤道:“苏叶,苏叶。”

    那边苏叶和叶澜依正在爬楼梯,听到呼喊声连忙快走两步来到她们身边。

    “快看看容儿的伤口。”

    苏叶连忙去看,片刻后长叹一声:“娘娘,你们怎么不早点叫奴婢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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