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雨淅淅沥沥的下着,吹来的风裹挟着淡淡的凉意,拂过面庞,让人精神一震。
跨进慈宁宫,院子里空荡荡的,一个人都没有。
来到廊下,竹息冷冷的说道:“太后正在礼佛,文嫔娘娘在此处跪等吧!”
什么,跪等?
既然领会到了太后的意思,安陵容也不准备委屈自己,便淡淡的问道:“姑姑莫不是传错了旨意,太后确定是让本宫跪等?”
“娘娘这是什么意思?”
“呵呵。本宫身子不好是阖宫皆知的事,太后常年礼佛必定慈心仁善。怎会让我一个多病的人跪在这里,若姑姑传错了旨意,岂不是有损太后的名声?”
竹息一噎,说不出话来。
安陵容面上神色依旧淡然,轻声说道:“姑姑不妨再去问问太后的意思吧,若太后明确说了让本宫跪等,本宫自然遵旨。”
竹息听了这话,脸上勉强维持的笑容瞬间僵住,嘴角微微抽搐了几下,终是无法继续伪装,转身回了殿里。
安陵容静静地站在原地,耐心等待。
一盏茶的工夫过去了,周遭依旧寂静无声,连个侍奉的奴才身影都看不见。她心中已然明了,这是太后有意为之,想给自己一个下马威,让自己在这宫门外惶惶不安呢!
可惜她面对的是不按套路出牌的安陵容。
“太后若是事务繁忙,臣妾自是不敢多加打扰,便先告退了,等太后有空了,臣妾再来陪太后说话。”安陵容微微提高了音量,朝着殿内朗声道。
然而,殿内并未有任何回应。安陵容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弧度,没有声音就等于默认了。于是,她缓缓转过身,莲步轻移,准备就此离去。
“娘娘留步!”就在此时,身后传来竹息那毫无感情色彩的声音,“太后请娘娘进去!”
“多谢姑姑。”
这是安陵容第一次单独进入慈宁宫。
踏入殿内,一股沉郁而内敛的气息扑面而来。地面由色泽温润、质地细密的墨玉大理石铺就,石纹如山水画卷般自然晕染,低调中尽显奢华质感。
正中央,太后面前的矮几以小叶紫檀制成,几面镶嵌着一整块羊脂白玉,几上摆放着一尊小巧的掐丝珐琅香炉,炉身以天蓝色珐琅为底,金丝勾勒出缠枝莲纹,莲瓣细腻,花蕊处点缀着细碎的红宝石,缕缕青烟从炉中升腾而起,弥漫着淡雅的沉檀香气。
角落处的花架,造型古朴典雅,乃是酸枝木打造。架上的瓷盆中栽着一株罕见的墨兰,兰叶修长,如绿剑般挺立,墨黑色的花朵幽然绽放,散发着阵阵幽香。
而太后,正坐在软榻上,一只胳膊放在小几上,正撑着脑袋闭目养神。
安陵容莲步轻移至太后面前,缓缓蹲下身子,屈膝行礼,声音轻柔却清晰:“臣妾给太后请安!”
太后恍若未闻。
行着礼的安陵容心中暗自腹诽,这般故作姿态,折磨人的手段来来去去总是这几样,毫无新意可言。
她微微抬起头,目光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倔强,再次启唇说道:“臣妾给太后请安!”
可这一次,回应她的依旧只有那死一般的寂静。
“臣妾给太后请安!”
安陵容提高了声调,声音在空旷的宫殿内显得格外响亮。她的每一次请安,都像是在寂静的湖面上投下一颗石子,泛起层层涟漪,却始终未能打破太后脸上冷漠的坚冰。
“臣妾……”
就在她气沉丹田准备再次呼喊时,“喊什么!”上首的太后终于有了反应,缓缓睁开双眼,眼神中满是威严,仿若被人惊扰了清净的神祇,带着一丝被冒犯的恼怒。
安陵容却不慌不忙,神色镇定自若,朱唇轻启,不紧不慢地答道:“臣妾给太后请安,见太后不理会臣妾,以为您没听见,臣妾知道您年事已高,耳力或许有所不及,便高声了些,还望太后恕罪。”
说完,便顺势站直了身子。
太后凤颜含威,目光如炬地盯着安陵容,沉声道:“哀家不是耳力不好,是眼力不好。文嫔,你可知罪?”
“臣妾不知罪在何处,请太后明示。”
“素日看来,只觉得你温柔娴静,竟不知你如此大胆。”
面对着太后的质问,安陵容四两拨千斤:“太后言重了,臣妾不敢!臣妾对太后一片孝心,天地可鉴。”
太后冷哼一声,继续说道:“自你入宫这几年,一直默默无闻,不争宠不生事,哀家以为你是和敬妃欣贵人一样的人,直到近日哀家才有空想想,你可暗中搞出来了不少事!”
安陵容淡淡的说道:“太后此言,臣妾愧不敢当。臣妾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自保罢了!”
“那撺掇莞嫔回宫,也是你为了自保?”
“莞嫔回宫,是皇上隆恩,与臣妾无关!”
“哀家已经调查过了,是你去了甘露寺一趟之后,皇上才开始频繁前往甘露寺的,你敢说此事与你无关!”
安陵容低着头,扯出一抹讥讽的笑容,然后说道:“臣妾去甘露寺是为了取回皇后娘娘赠给臣妾的簪子。至于那簪子怎么回事,想必太后心里也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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