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还是要进皇宫把这家伙砍了,清君侧!

    而这份夹杂着复杂感情的恨意(富察傅恒认为),在几日后到达顶点。

    富察傅恒已经连续数日未能安睡,眼底的黑影愈发浓重。

    这一日,他无需进宫当值,整日将自己关在屋内,唯有那渗人的磨刀声在房间里回荡。

    磨刀的人眼神冷冽而凶狠,仿佛要将所有的怒火都倾注在那刀刃上。

    他幻想着拿着宝刀冲进皇宫,一脚踢开景仁宫大门,冲进慎妃卧室诛杀奸妃。

    慎妃正衣冠不整、睡意朦胧地伏在床上,见到他时,她揉了揉惺忪的狐眸。

    “奸妃,拿命来!”

    富察傅恒大喝一声,提刀就砍。

    慎妃这才看清来者,“呀”地尖叫着躲开,富察傅恒一刀便将那华美的床榻劈成两半。

    他朝着慎妃穷追不舍,再次提刀砍向她的背影。

    慎妃一边喊着饶命,一边如狐狸般灵活地跳出三米,躲过致命一击。

    他们在紫禁城内一个追一个逃,一个追一个逃……

    “嘘……”嬷嬷拉住正要进去的丫鬟,“少爷有点不对劲。”

    丫鬟小心翼翼探头望去,只见富察傅恒磨刀磨出火星子了,眼神空洞迷离,脸上还浮现出诡异的笑容,吓得她连忙缩回身子。

    嬷嬷忧心忡忡:“少爷一定是被什么邪物迷了心窍。我这就去禀告夫人,请几位法师来。”

    两人轻手轻脚地关上门,匆匆往夫人那里走去。

    夜色渐深,嬷嬷领着人出门请法师。丫鬟返回富察傅恒的屋中,想要探探情况。

    她瞧见少爷正站在门前,满头大汗,粗重的喘气声格外清晰。

    “你们人去哪了?”富察傅恒不耐道,“送一桶冷水进来,我要沐浴。”

    “啊,好的。”

    丫鬟连忙应声,心中却暗自嘀咕,磨刀这般耗费体力吗?

    冷水送了进去,富察傅恒泡了一个时辰才出来,脸色恢复了些许平静。

    当天晚上,富察夫人委婉地跟儿子说了法师的事。

    本以为儿子会断然拒绝,结果富察傅恒却顺从地点点头,还说:“要请就请个好的,咱们家不缺这个钱。”

    这下,富察夫人信了个九成,连一向不信鬼神的儿子都这样说了,果然是中了邪!

    法师很快就位,说富察家的小儿子被一只上吊而亡的女鬼缠上了。

    他们弄了一个大仪式,彻夜唱跳折腾后,一口黑狗血喷在富察傅恒脸上,笑道:“行了!”

    富察傅恒只想笑,这是远近有名的法师,作法后心里的躁动却丝毫未改,慎妃的倩影依旧在脑内晃动。

    额娘,孩儿估计是没救了。

    他表情平淡,接过丫鬟递来的毛巾擦干净脸,第二天便回去当值。

    接下来的日子,他再也没有做出怪异行为,好像又恢复了以往意气风发的富察傅恒。

    富察夫人对法师们感恩戴德,额外花了钱请他们为皇后和嫡子祈福。

    到了十五这一天。

    御前侍卫们在亥时结束了值班,宫里已经下了匙。

    他们回到休息的地方,喝了一点酒后便纷纷睡下。富察傅恒也喝了一点小酒,脸上微微泛红,外面的风吹得脸颊有些生疼。

    但既然下定决心,就没有退缩的道理。

    凭借着对宫中巡逻路线的了解,富察傅恒轻而易举地避开了太监和侍卫的巡逻队伍。他来到景仁宫门前,侧耳倾听里面的动静后,便翻墙而入。

    作为前任皇后的居所,景仁宫宽阔气派,桂花盆栽散发幽幽清香。

    富察傅恒摸到正殿门前。正殿漆黑一片,唯独左边的卧室似乎点着一盏灯,看得人心痒。

    在外面值守的人是乐福,也只有乐福。

    他没有隐藏身影,光明正大走到乐福面前。乐福马上站起身,轻轻撩开帘子请他进去。

    卧室果然燃着一盏红烛,幽暗的灯光下,阿箬躺在床上,穿着单薄的睡衣,被子只盖到腰上。

    “主儿,他来了。”彩芽轻声提醒。

    阿箬柔弱无骨地被彩芽扶起来,那双勾人的狐眸在烛光映衬下更显妩媚动人。

    两名宫人见状识趣地退了出去,将空间留给了阿箬和富察傅恒两人。

    桌上放着一壶酒,富察傅恒不用问也知道其中必定加了些什么。

    他眉头微皱,有些抵触地别过头去,“我不需要这个。”

    阿箬为他斟上一杯酒:“这酒药效温和,有助于恢复体力。”说完拿起自己那杯一饮而尽。

    只见红烛摇曳,阿箬的肌肤泛起丝绸般的光泽,红唇带着湿润的气息,鼻间还能闻到一股好闻的蔷薇花香。

    “只此一次,之后不准纠缠我。”富察傅恒别过脸掩饰眼中意动,低头喝下了自己那杯。

    景仁宫最后一支红烛被吹灭,黑暗掩去所有缠绵悱恻。

    秋风吹过,桂花清香飘入屋内。

    富察傅恒支起胳膊,只觉得这壶酒威力极大,他在不知不觉间已经彻底沉醉进去,无法自拔。

    他咬牙切齿:“你这酒……劲儿太过了……”

    “是吗?”

    阿箬的手指顺着男人的胳膊往上爬,她对这种有着壮实肌肉的手臂情有独钟。

    现在早已超过了富察傅恒预计的时间。他暗自祈祷,希望同僚们起夜时不会发现他不在。

    “可恶,都怪你这酒!”

    阿箬搂着他的脖子,凑到耳边笑道:“其实——这只是一壶最普通不过的清酒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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