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好!”“好咧!”

    弘历与富察琅嬅对视一眼,自得一笑:“朕啊,只有出来了,才不算只在奏本上了解我的子民,我的天下。”

    说书人摇头晃脑:“贪官污吏无所遁形,你我得以无忧无虑,耕读忙乐,安身立命。”

    “到如今,皇上圣祖南巡江南,隆恩浩荡,与中宫元后携手,更是一举同心垂范民间,叫天下夫妻如何敢不上行下效,举案齐眉!”

    容佩立刻扯着嗓门大声嚷道:“好,好,好!!”

    她的声音洪亮无比,竟盖过了整个茶楼的欢呼声,引得众人回头看向她。

    说书人最喜欢这种兴奋的观众,夸赞道:“这位姑姑嗓门真是如狮吼一般,一看就是个有福之人,寿元强盛啊!”

    听众们也被容佩的豪情所感染,纷纷竖起大拇指夸赞:“真是中气十足,好魄力!”

    如懿的脸色愈发难看。上一世,说书人明明是在夸赞继后,可如今富察琅嬅依旧健在,他们便又改口称赞中宫元后。这些说书人真是虚伪至极,谁坐在那个位置上就只夸谁。

    看着满堂百姓听得高兴,如懿很不是滋味,说道:“……我们走吧,去其他地方看看。”

    弘历正欲附和,却见容佩迅速掏出一锭银子,高高抛向说书人:“再说一个!”

    说书人眼疾手快地接住赏银,感受到手中沉甸甸的重量,笑得合不拢嘴。

    他捋了捋胡子,兴致高昂地开始讲述富察皇后恩泽上下、帝后和睦恩爱的故事。

    容佩和茂倩接连叫好,说书人愈发得意,胡子都笑得乱颤。

    他想,今天要将那些压箱底的野史秘闻悉数道来,好让这几位出手阔绰的金主听得尽兴。

    “皇帝陛下如何成就一番太平盛世的?他为什么要保留自己刚登基时被外戚压制的历史?”

    “为了引起大家的同情心,各位有所不知,这段经历早就被美化过了……其实他的真实身份是……”

    说书人神秘地挤了挤眼睛,听众们立刻迫不及待地凑近。

    弘历只来得及看到说书人嘴唇轻动的两个字,周围的人们便已露出恍然大悟的神情,眼睛都亮了。

    “他在宫里招待过很多人,我的祖宗传下来的……登基十六年,其实就是干这个!走一回一千两白银,我远房亲戚是上三旗的,地地道道的京城镶黄旗,就光顾过他!此事在安吉大师弟子写的游记里亦有记载。”

    听客们目光炯炯,听得十分起劲。

    弘历满心疑惑,转头看向富察琅嬅:“他到底说了什么?我怎么听不清楚?”

    富察琅嬅也没听到:“许是在夸赞皇上是真龙天子吧。”

    弘历轻轻推了一下皇后:“让容佩过去听听吧。”

    富察琅嬅摇头道:“这一堆男子满身汗味,怎么能让容佩挤过去呢?”

    说书人继续说道:“很多人不相信圣祖皇上做过这些事,但你想想,他刚登基的时候根基不稳,凭什么能坐稳皇位呢?他必然要付出点什么吧,你说是吧?”

    “对!”“哈哈哈就是就是!”听众纷纷附和,气氛愈发热烈。

    如懿一直被茂倩有意无意地阻隔在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帝后二人亲密无间,她心中五味杂陈,终是觉得无趣,低着头默默离开了喧嚣的茶楼。

    她走出不远,恍惚间似乎听到有人在呼喊她,然而回头望去,却发现那并非弘历的声音,而是小梨。

    “姨娘,等等我呀!”小梨气喘吁吁地追了上来。

    自己被奴婢喊作姨娘,而少年郎正搂着其他女人,津津有味地听着说书,完全没有留意到与他相约一生的女子已经渐行渐远。

    如懿眼中含泪,嘴唇一张一合说道:皇上,臣妾要走了。

    即便离开了茶楼,说书人激动的声音仍然依稀可闻:“皇帝登基前就娶了富察家的大小姐,从侧面也能知道他还是挺俊的,不然的话,为什么大家都愿意照顾他的活计呢,你说是吧?”

    “他为什么多次出巡?因为这事大家都是尝个鲜,没啥回头客……”

    李玉凑到皇上耳边,轻声说道:“老爷,娴主儿走了。”

    弘历听不明白说书人的话,以为在夸他呢,正听得入迷,随口说道:“有人跟着她就行,随她吧。”

    “可是只有小梨跟着,恐怕不太安全。”李玉有些担忧。

    “那就找个侍卫跟着吧。”弘历有些不耐烦地挥了挥手。

    如懿独自漫步在江南的美景中,那些与皇上一起下江南的欢乐时光早已成为过眼云烟。

    她坐在那座曾与弘历约定共度四季的石桥上,抬头仰望着皎洁的月光。

    小梨轻声劝道:“姨娘,桥墩子脏……咱们去那边坐吧。”

    话音刚落,如懿的眼前突然一亮,她猛地站起身来,朝着某个方向飞奔而去。

    她没看错,那个提着灯笼,缓缓走来的人是!

    “凌云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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