菱枝见主儿难得关心起奴仆们的生活,便大着胆子继续说道:“送给主儿的是清茶淡饭,送给我们的就只剩窝窝头和咸菜了,芸枝她吃不饱又要省钱寄回家里,所以只好把窝窝头也卖掉换几个铜板,每天只吃一顿饭。她饿着肚子还要做事,病情才会如此凶险。”

    “如此,芸枝也是不容易。”如懿淡淡道,“那把无患子也给芸枝送一份吧。”

    菱枝和三宝都愣住了。两人相视一眼,无奈却又不敢言。

    正好江与彬来了,他们连忙迎上去,问道:“江太医可来了,主儿今天咳得厉害,之前得疥疮的时候明明没咳嗽的。”

    江与彬神色如常,说道:“娘娘这是复发,复发确实会咳嗽,微臣再开一些止咳平喘的药,务必让娘娘睡前喝下。”

    接下来的半个月里,如懿的病情并未如预期般好转。

    尽管她按时服用着江与彬精心调配的药剂,却总觉得脖子处痒痒难耐,这股不适让她的脾气也愈发暴躁起来。

    与此同时,皇上的病情在经历了长时间的反复后,终于康复了,他开始重新处理堆积如山的奏折。

    皇后倒是累得不行,回长春宫后继续免了六宫请安,她需要休息。

    纯妃回去照顾皇嗣,高晞月凑到御前给皇上红袖添香。

    在这段时间里,阿箬搬去了景仁宫。

    景仁宫是个钟灵慧秀的好地方。以前,阿箬经常陪伴青樱格格进景仁宫拜见当时的皇后乌拉那拉·宜修。

    青樱格格在里面说话,作为侍女的阿箬很少能进内殿,经常在门外等待。

    在炎热的夏天,太阳照射在门廊下,阿箬会躲到阴凉的地方。

    有一次,窗户正好开着,阿箬悄悄往里瞧,映入眼帘的是一个华贵精致的西洋钟,还有一股好闻的瓜果清香。

    稀有的水果从大清各地运过来,有时候一只香瓜贡果就值一户农家一年的开支。它们随意堆放在一起,只作闻香用,且只会放一下午,等夕阳西下,宫女们会换上冰镇的新鲜瓜果,继续作闻香用。

    这是阿箬对“富贵”这两个字,最早的印象。

    如今,索绰伦·阿箬成了景仁宫的主人,坐在如懿姑母的宫里。

    她才不在意太后想什么,如懿拼死拼活讨好太后,也没得什么好处,还不如随了心意,爱住哪就住哪。

    不过景仁宫重修仓促,有些地方还需修葺。不过,阿箬成了皇后身边不可或缺的帮手,继续协助富察琅嬅打理繁琐的宫务,对自己的宫殿自然特别上心,现在已经看不到任何破旧景象了。

    某天,趁着富察琅嬅休息得差不多,可以交接宫务了,阿箬提出想请戏班子进来,让大伙看个乐呵,冲冲病气。

    “慎妃替本宫分忧,怎能让你做东呢,”富察琅嬅说道,“皇上康复后一直恹恹的,让他放松一下也不错,这个钱由本宫私库出吧。”

    阿箬听后,脸上露出了灿烂的笑容:“皇后娘娘大方,臣妾却之不恭。那就让臣妾来安排吧,一定会让皇上和大家都满意的。”

    阿箬办事效率很高,很快就定好了看戏的日子。

    传戏所在的漱芳斋四面通透,因为众人病愈,她特地命宫人换上了竹制的排帘子,这样既能遮挡微风,又不会让场内显得沉闷。

    阿箬命花房把带香气的花搬到风口,确保众人看戏时闻到花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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