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欢苦笑一声,转头对身旁的宫女说道:“荷惜,去把那些纸条都拿来吧。”

    荷惜应了一声,转身端来一个精致的木盒。当盒子打开时,里面赫然躺着五张纸条。

    环心惊讶地看着意欢将那些纸条一一摊开在桌上,逐一介绍。

    “这是前几天有人塞到我宫女袖子里的,写着[若想诞子,药莫再喝]。”

    “这一张藏在我的衣服里,写着[坐胎药有乾坤,出宫查验可知真]。”

    “扔到我宫里的这张字写得很差,[别喝了!再喝没法生]。”

    “[药停,子存],这个塞在储秀宫门缝里。”

    “最后这张最为神秘,突然出现在梳妆镜前的,写得更直白[坐胎药有毒]。”

    意欢如数家珍般一一念完纸条,抬头看向环心:“你来储秀宫也是为了这件事吧?那么哪一张纸条是你的呢?”

    环心摇头,她很确认自己的纸条不在其中。

    “而你,环答应你是第三个上门暗示我的人,”意欢说道,“有人拐弯抹角,旁敲侧击试图点醒我;有人则频频以眼神示意,希望我能洞悉真相;更有人直截了当,将宫外名医的批注放在我眼前。。”

    环心没想到,在这深宫之中,竟还有如此多的姐妹不愿意欢继续被蒙蔽。

    意欢顿了顿,神色间流露出一丝无奈与不安:“我不愿怀疑皇上,但还是让人拿着药方出宫求证。环答应,我真的好怕……”

    次日,意欢得到了答案。

    那张坐胎药方子空白处,密密麻麻写满了好几个宫外名医的批注和签名。

    [此药方能让女子不孕]

    [烦死了!别再问了!]

    [老李我看到你签名了,我也是一样的看法]

    [老陈说得对,避孕用的!]

    意欢紧握着药方,心如刀绞。她不愿相信,却又不得不面对残酷的事实。

    ——皇上不想她生育,全后宫独一份的坐胎药,其实是让女子无法有孕的药。

    曾经的温情脉脉,如今看来,不过是一场精心编织的谎言。她的满腔真情,就这样被心爱的男子狠狠践踏在脚下。

    意欢再也忍不住了,晶莹的泪珠顺着脸颊滚落,她伏在桌上,放声痛哭。

    荷惜看着心疼,子嗣是后宫女子的依靠,皇上对主儿的如此绝情,令人寒心。

    意欢的哭声渐渐减弱,午膳送来时,她依旧沉浸在悲伤之中,连起身的力气都没有。

    荷惜轻声劝慰:“主儿,您多少吃点吧,身子要紧。”

    “不必,我吃不下。”意欢心如死灰,哪里还有胃口进食。

    “主儿,您这样身子会垮的。”

    意欢抬起头,目光落在了百宝架上那本御诗合集上。

    “拿过来给我。”

    荷惜将诗集取来,意欢将御诗紧紧抱在怀中,泪水再次模糊了她的视线。

    片刻后,意欢吃了一点饭,休息一会儿便擦干眼泪拿上一大叠抄录的御诗前往养心殿,决心为自己的真心讨一个说法。

    养心殿内,皇帝正埋首于奏折中,听到意欢的到来,他抬起头有点惊讶。

    “意欢啊,你怎么来了?”

    意欢直视着皇帝,开门见山:“皇上,您赐给臣妾的坐胎药,究竟是什么?”

    弘历脸色微微一变:“这太医院开的,自然是坐胎药啊。”

    意欢急速喘气,泪水在眼眶中打转,说道:“那为什么,臣妾托人去宫外查问,那药根本就不是坐胎药,而是让人不能有孕的药!”

    “那些江湖游医的话,不能信。”弘历别开脸,移开了视线。

    意欢走到弘历眼前,再次直视他:“臣妾也想知道,外面的也是名医,为什么他们的喉舌就与太医院的不同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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