储秀宫的火势已经扑灭,咸福宫正殿里灯火通明,太后、皇上、皇后都在,还有贵妃等嫔妃,坐满了人。

    如懿小心翼翼地走到窗前,弓着背偷听里面的动静。

    太后的声音铿锵有力:“皇帝,是你命李玉把火盆搬进去,是你自己踢翻了火盆,怨不得别人。”

    皇帝怒道:“好,就当养心殿的事是朕一时过失,储秀宫的事又该怎么算!连续两日都有大火,都是人为所致,朕颜面何在。”

    福珈答道:“刚才钦天监的人不是来说了,火烧旺地,来年旺旺的,这或许是天意呢。”

    “你的意思是说这还是好事?朕还应该感谢意欢?”弘历猛地一拍桌子,震得桌上的茶盏叮当作响。

    太后丝毫不惧他的怒火,淡淡瞥了他一眼:“皇帝,储秀宫的火只是个意外。意欢被你伤透了心,她想一个人清清静静地烧掉那些御诗,谁知道不慎点燃旁边的窗帘,这才酿成灾祸。”

    弘历更是愤怒难平:“她明明就是想自焚而死,跟朕斗气!”

    如懿惊讶地瞪大眼睛,意欢果然是自焚。

    太后还没放弃意欢,辩解道:“自焚还是不小心,屋里发生的事谁都不知道。皇帝,你不准备给哀家一个解释吗?”

    弘历被太后看得发憷,下意识提高音量:“朕让她喝坐胎药又怎么了?又不是要她喝一辈子!朕的态度已经缓和了许多,甚至还给她封了嫔位。她还想怎样!”

    太后皱起眉头,在她年轻时,也遇到过一个痴心于皇帝,又被皇帝亲自夺走为母希望的女子。

    虽然太后与年世兰血海仇深,但年世兰知道真相后触墙而死的模样,她还记得很清楚。

    望着弘历的怒容,太后心生厌恶,不愧是父子。

    屋内的气氛越发紧张,嫔妃们听得心惊胆战,不敢搭话。

    如懿心想,皇上遇到麻烦,轮到我出场了。

    于是,她绕到正门,李玉还没通报她便走进正殿大厅。

    弘历很是意外:“如懿?你怎么来了?”

    如懿来得很突然,身上的味道更突然,她在孔雀圈里呆了一个下午,鼻子早失灵了,自己闻不到味道。

    她也想回去先洗个澡换个衣服,但青梅竹马少年郎遇到麻烦,她一刻都等不了。

    富察琅嬅也闻到了臭味,她眉头微蹙,但出于良好的教养,并未捂鼻。她忍耐着,脸上保持得体的神色。

    容佩站在皇后身后,敏锐地察觉到了皇后的不适。

    “娴妃娘娘,您还是换一身衣服吧,”容佩,“你这身……不宜面圣,更不宜冲撞太后凤体。”

    如懿不理会容佩,带着一丝自得,行礼道:“太后、皇上,请容臣妾先说几句。依我之见,与其追究意欢的责任,不如先惩责那个把坐胎药真相告诉意欢的人。”

    话音刚落,好几个嫔妃顿时挺直了脊背,眼神闪烁,心虚地盯着自己的膝盖。

    太后眯着眼睛看如懿,沉声问道:“你要责罚那个告诉意欢的人?”

    如懿朗声道:“是的,特别是最后一个见意欢的人。如果不是她,意欢不会心碎,更不会自焚,皇上的养心殿也不会焚毁。”

    正好,作为最大责任人的弘历缺了一个推卸责任的人,跟如懿一拍即合。

    弘历点头附和道:“如懿说得有道理,不过,你至少换一件衣服吧,身上白色的是什么啊?让贵妃拿一件衣服给你换上。”

    高晞月立马不干了:“皇上!臣妾的衣服尺寸不一样,不想借给娴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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