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鸣表面上看似镇定,但心里也没底。
他很清楚,这是一场豪赌。
他拿滇南的玉石线路来威胁,看似有分量,但在这曼德勒的地界上,梁义中真要动手,谁也救不了他们。
此刻他就像在走钢丝,每一句话都必须恰到好处。
说重了,显得在虚张声势。
说轻了,又难以服人。
但他知道自己押对了宝,梁义中是个商人,利字当头。
只要让他看到更大的利益,这条命就能保住。
最让他担心的是下一步。
见卢老板谈判,无异于走进虎穴。
一个不好,恐怕连骨头都找不到。
但现在,这是唯一的生路。
梁义中手中的佛珠一颗颗滑过,心里却也在盘算着得失。
这个年轻人的话不无道理,滇南的玉石线确实重要。
虽说路子可以重新找,但这需要时间和人脉,期间的损失只怕不是一个小数目。
他暗自打量着杨鸣,这个年轻人的沉稳有些出乎他的意料。
换做其他人,这个时候怕是早就吓得说不出话来。
此人不但能在生死关头保持冷静,还能抓住要害来谈判,确实有几分本事。
最重要的是,让对方去见卢阮发,对他来说是个两全其美的选择。
如果事情谈成了,皆大欢喜。
要是谈崩了,这个替罪羊也算是他送到卢阮发面前的。
无论如何,他都不会吃亏。
水晶灯的光芒下,梁义中看着杨鸣挺拔的背影,心想这个年轻人要么是个人物,要么就是个亡命徒。
无论是哪种,都值得他走这一步棋。
原本杨鸣是打算带刘永福去见卢阮发,把阿军和朗安留作人质,毕竟刘永福对缅甸这边比较熟悉。
可梁义中一语否决,只让他带阿军同行。
在对方眼里,刘永福这条滇南运输线的价值,远比一个残臂的打手重要得多。
次日清晨,昨晚设卡的那个小胡子开着一辆越野车来接他们。
车子驶出曼德勒时,晨雾还未散去。
一路上,杨鸣得知这位小胡子叫梁元飞,是梁义中的侄子。
他在曼德勒跟了梁义中多年,算是心腹之一。
“你说你那个矿山在帕敢?”梁元飞透过后视镜瞥了眼杨鸣,“具体哪个位置?”
“乌龙河那边。”
“买的?”
“债主抵给我的。”
“那就悬了,”梁元飞嗤笑一声,“那边的矿场本来就不值钱,能拿来抵债的,肯定是债主手上最没价值的。说不定这矿已经抵给好几个人了。”
杨鸣眉头紧锁。
回想起陶群给矿场时的大方,心里突然明白了几分。
他苦笑着望向窗外,连绵的山峦在晨光中若隐若现。
本想着这趟来打通玉石渠道,没想到惹得一身骚,就连唯一的收获都可能是个空头支票。
下午两点多,一行人抵达帕敢。
这座依山而建的小城,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泥土的腥气。
梁元飞带着他们在一家酒店安顿下来,表示自己会在这等消息,不会陪他们去见卢阮发。
离开酒店后,杨鸣没有直接去找卢阮发。
他带着阿军在街上闲逛,一边观察这座陌生城市的地形,一边思考着接下来的对策。
“你觉得该怎么和那个卢老板谈?”杨鸣看着街边熙攘的人群,问道。
阿军甩了甩空荡荡的右袖,眼神犀利:“直接挑明来意,实话实说。这种时候,拐弯抹角反而容易惹人生疑。”
“料子已经被解了。”杨鸣停下脚步,望着不远处一家玉石店的橱窗,“如果你是姓卢的,你会怎么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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