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晓国的案子以一种近乎预设的速度画上句点。
不到一周,他就踏着晨露重获自由,仿佛这场风波不过是一场虚惊。
然而,意外总是藏在表象之下。
当他被释放的消息传开时,一个出人意料的决定随之而来。
他主动切断了与翰海的所有业务往来。
理由听起来有些牵强:“执法队最近盯得紧,需要缓一缓。”
这个决定,让翰海在省城苦心经营的销售网络瞬间停摆。
为了弥补这道裂缝,公司不得不派出王伟,在省城的地下世界中寻找新的合作伙伴。
这种临时救火的举措,某种程度上也暴露了翰海在五号生意上的软肋。
就在这种微妙的时局下,四眼带来了一个颇具诱惑力的机遇。
他最近结识了湖省的一位大哥,对方手握一批从金三角运往湖省的货源,正在物色可靠的运输渠道。
四眼的运输队伍规模有限,又缺乏跨省运输的经验,自然而然地将目光投向了翰海。
翰海的托运部虽然主营木材和水果的跨省运输,但多年积累的渠道和经验无疑是一笔宝贵的资源。
经过一番商议,双方敲定了一个极具吸引力的分成方案:翰海占据八成利润,四眼取两成。
这批货的运输费用达到七位数,即便分散在数月内完成,也足以让人动心。
更重要的是,这批货的最终去向并非普通市场,而是流向湖省几家大型私人药厂。
这种商业模式意味着整个供应链的风险被巧妙地稀释,货物不会在街头巷尾流通,自然也就少了被追查源头的隐患。
由于王伟还在省城打探,这个重要的项目落在了杨鸣肩上。
……
嘎南仓库的办公室里,烟雾缭绕中透着一股难言的压抑。
杨鸣斜靠在办公椅上,手中那支燃了一半的烟在玻璃缸边缘轻叩,烟灰簌簌落下。
他的目光若有所思地停留在对面的两个人身上。
冯朋习惯性地挺直腰板坐在沙发一角,而运输部负责人大勇则显得有些坐立不安。
在道上摸爬滚打多年的大勇,此刻却像个刚入行的新手一般忐忑。
“鸣哥,”他终于打破了沉默,声音里带着难掩的困惑,“公司怎么忽然想着要挂空车了?”
“挂空车”是道上的黑话,指的是运输“五号”。
一般在运输的时候,无论车上装载什么货物,最终都会在交付“五号”后被销毁,就如同一趟徒劳的空车之旅。
“这是公司的决定。”杨鸣轻吐一口烟圈,语气平淡。
他注意到大勇眉间那道深深的褶皱。
“可是之前挂空车不都是瑞市那边的托运部负责吗?”大勇小心翼翼地措辞,“怎么忽然要启动我们这边的运输渠道了?”
杨鸣抬眼看了看面前这个在运输线上摸爬滚打多年的老手:“瑞市那边没有跨省运输的经验。”
大勇抹了把脸,神色更加凝重:“可是毒骡去哪找?”
所谓“毒骡”,是对运输“五号”的专业车手的代称。
这些人不仅要有着丰富的运输经验,更要具备在危急时刻独当一面的能力。
很多五号集团,都会专门培养这样的人才。
但对于刚涉足这一领域的翰海来说,却是一个不小的难题。
“这个你不用操心,”杨鸣掐灭了手中的烟,语气中带着不容置疑的果决,“公司会提供相应的人手。你只需要负责车辆的准备和改装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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