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海大壑之外,无数暗流纠缠着涌入无底海谷,然而暗流的恐怖吸力对法相陈秋毫无作用。
陈秋一赤一玄两目微眯,一道道金光遁入幽暗海谷,海谷并没有被照亮,金光不知所踪。
“空间通道么。”
神圣清冷的声音于深海淡淡响起,原本汹涌的暗流更加混乱癫狂了,但此海域海面依旧金光粼粼,平静如镜。
陈秋一步踏出,径直坠入无底大壑。
“哗啦哗啦啦啦……”
无数幽暗冰冷的水流呈漩涡状极速旋转着,中心一条幽暗曲折的通道无尽延伸。
法相陈秋淡淡道:“要有光。”
霎时间,漩涡水流镀上一层金光,整个空间通道已亮如白昼。
漩涡中心空洞,金雾天人静静悬立。
陈秋细细观察,这居然是一条由无尽水流支撑起来的空间通道。
山海界海底暗流源源不断涌入,维持着空间通道的稳定。
不过,无尽岁月中,这条空间通道消耗的水资源必然难以估量,山海界居然还没有枯竭!
或许另有蹊跷。
陈秋不做停留,向空间通道深处飞去。
少顷,陈秋悬停。
空间通道已经到了尽头,只有九个诡异的泉眼围成一个大圈,意义不明、无法辨识的声音分别自九个泉眼中传出。
陈秋思量,难不成这九个泉眼就是通往归墟的入口?
陈秋法相扭曲,一分为十,每一个不足一尺之高,仍是法相模样,十个精致小巧的三光神轮相互映照。
不做迟疑,九个不足一尺高的小陈秋分别遁入九个泉眼。
“噗通……”
九个泉眼中溅起小小水花,很快又恢复平静。
茫茫空间通道内唯余一个不足一尺高的法相陈秋负手立于虚空,静静等待。
半晌,一个泉眼炸起水花,一道金雾身影蹿出,与虚空中法相陈秋相融。
一些画面在陈秋脑海浮现……
无边无际的水世界中散发恐怖寒意,密密麻麻的形态大小各异的凶兽之灵,灵躯浑浊,于水中沉浮。
水流缓缓穿过灵躯,将某种浑浊物质带出,于寒水中溶解,凶兽之灵不断痛苦惨嚎着。
被洗练的浑浊物质是真灵生前所积累的前尘与业孽。
有的凶兽之灵已纯净透明,宛若新灵,水流一卷,凶兽之灵彻底消失。
不足一尺高的法相陈秋寻遍这方寒水世界,居然找到了一个令他眼熟的存在。
已经近乎透明的独目巨牛随水流起伏。
疑似鬼族存在,让他中了“行水则竭,行草则枯”的诅咒,没想到居然在此见到这凶兽的真灵,真是意外。
陈秋脑后三光神轮射出一道银光笼罩独目巨牛真灵,巨牛真灵一点点被腐蚀消散。
空间通道内,陈秋摇摇头,有些失望。
这独目巨牛真灵前尘业孽几乎被寒水洗练干净,仅存的点点破碎记忆没有什么价值。
“哗。”
又一个泉眼炸起水花,一道金雾身影“嗖”的蹿出,融入法相陈秋体内。
法相陈秋体型变大了一些,脑海中新的记忆出现……
至暗无光的水世界中满是此起彼伏的哭嚎,一个个体型几十丈到几百丈不等的怪异身影在陈秋眼中无所遁形。
陈秋寻遍这个幽暗水世界每一个角落,发现了几个熟悉的身影。
以前千岛盟海域中遇到的火蟹真人,毒蛛真人,少布真人……
这里竟全是神通真人之灵!
“哗。”
又一道法相分身从一个泉眼中蹿出融合,不过这次还带出来一个木愣的半透明三目真灵。
荀衍!
脑海中画面浮现……
沸腾炙热的水世界中奇形怪状的人影惨嚎,这里全是异人真灵,混浊的真灵在沸水蒸煮之下逐渐透明。
陈秋寻遍世界,陆续发现了一些死在他手中的异人。
那第一个死在他手里的异人,由女变性成男人的胖老头吴盖已经几乎完全透明。
当找到荀衍真灵时,他在沸水中惨嚎不停,体内浑浊不断被煮出,前尘业孽不断消散。
空间通道内,荀衍真灵逐渐回神,惊恐地看着眼前朦胧的存在。
他看不到,但能感觉到,有一个神圣的存在就站在那里!
“多谢前辈相救,荀衍感激不尽!”荀衍跪下恭声道。
陈秋隐去法相,化作人形:“你可还认得我?”
荀衍真灵小心抬头,只见身前站着一个神圣俊美的青年,很是陌生,恭声回道:“荀衍不识。”
陈秋沉默无言,将用恭敬且陌生的眼神望着他的荀衍扶起,问道:“你如今几岁了?”
荀衍有些惶恐不安,没想到如此神圣居然亲手将他扶起,急忙恭声道:“荀衍年岁一十又七……”
“哗。”
“哗。”
连续两道金雾身影跃出泉眼,与陈秋相融,与此同时,还有一道几乎透明的少女真灵被带出。
脑中画面浮现……
灰蒙蒙的水世界中,尽是半步法则境真灵随波逐流,诡异的是没有一声惨叫,一片死寂。
所有真灵僵直不动,数千丈身躯扭曲成怪异姿态,灰色的水汽冲刷而过,真灵一点点变得纯净透亮……
浑浊土黄色的水世界,暗流涌动,正常人类模样的真灵与正常野兽模样的真灵起起伏伏,发出痛苦的哀嚎。
水流裹挟泥沙冲刷真灵,真灵痛苦挣扎,哀嚎一片。
有的真灵倒霉,卷入更加混乱的暗流之中,待被暗流甩出之后,缺胳膊少腿,耳聋眼瞎……
陈秋在一处暗流中拉出了快被泥沙冲洗得透明的荀真真之灵。
如今的荀真真之灵,与一个新生的灵相比,也差不了多少。
陈秋目光幽幽,有些无奈。
他试着重新找回荀真真之灵中的前尘记忆,但经过这归墟之水洗练,前尘往事烟消云散,是真正的泯灭无存。
还是迟了一步,普通人真灵孱弱,很容易被洗练如新。
若是刚死没几日,他还能将其完全复活。
若有时间权柄存在……
陈秋看着一脸好奇地偷看荀真真的荀衍真灵,问道:“你认识她吗?”
荀衍急忙收回眼神,有些紧张回答:“荀衍不识,不过……这位姑娘看着有些面善。”
生死轮回,最是无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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