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亦白呼出一口浊气,回头看向那一男一女,男盗女娼,如同阴沟里的老鼠,全都是见不得人的东西。
踱步回到院子,季悠然在亭子里拿着毛笔写写画画。
沈亦白倚身看去,那是一幅山水图,季悠然下笔如有神,那山远看近看都是景。
仙鹤绕林中,炊烟袅袅起,细看山中景,老叟居水中,稚童盘泥起,凭空筑高楼。
题名:鹤居图。
“好字!”
季悠然看她没好脸色,但这次没开口损她。
“这是你住的地方?”
“是我回不去的地方。”
“为何?”
“它已经不在了。”
“山还能不在?”
“嗯,全都没了。”
沈亦白眸子深沉,此时她的眸中多了一层她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
“没了,你回去再重新建起来不就行了,和那稚童一般,平地起高楼,等楼建好了,白鹤方能缓缓归矣。”
季悠然看了看他,难得的嘴角勾起一抹笑,这笑万般牵强,好似用光了力气。
“但愿吧。”
“两位,到吃午食的时间了。”
目送来通报的小厮离开,沈亦白一个心定下去,她到底是有点不忍心。
“季悠然!”
“”
翁岫蕴召集人马需要时间,趁这个机会,她得赶去朝都一趟,透露风声也罢,找到二师兄言明现在的状况也罢。
这一趟,不去不行。
恰好,她不用自己一人前去,可以掺进黎家的队伍里,混迹其中,这省了不少事情。
大王失去简家,失去了最强力的武器,王宫里面那些世家凑成的郎中令是什么成份都不好分说,在朝都缺少人手,启用旧势力是必不可免的选择。
想要光明正大的把黎家从地方拉到朝都,在这个时间段,每年春末夏初,进朝都述职是最合理的方案。
想来不久黎家就会收到诏令,让他们提前准备进朝都述职。
而她恰好可以用沈夏草的身份,混在他们中间。
午饭过后,下午时分,管自怜来请沈亦白去签契约书。
跟着管自怜重新到了二楼的书房,只看书案上摆着两份一模一样的纸张。
沈亦白拿起一张看了看内容,和自己表达的并没有不同。
也是心有担忧,默默的用天眼扫了一遍,也没有查出半点异样。
沈亦白呼出一口气,对方摆出了诚意,她再不好拿乔不说。
“黄粱美梦在藏弥山上。”
“藏弥山?”
藏弥山是修士圈远近闻名的禁忌之山,就是一般修士采摘灵植,修行或者盘山都不会去那里。
据说那里面生活了数千种高阶灵兽,懂人语,懂得使用灵气进行修炼,有的甚至比人的智商还高。
一般人进去迷路是小事,遇到那些个灵兽,被耍弄至死都是轻的。
它们把山当做私有地盘,闯入者都不会有好下场。
翁岫蕴微微抿着嘴巴,想来也是没想到是在那里。
“你确定吗?”
“自是确定,那汉子自称自己被一飞鹰抓了去,扔到了不知名的山里,他靠吃野果子为生,喝露水解渴,最后遇到一只山羊,那山羊领路将他带了出来。
他出来遇到的第一个镇子就是华弥镇,这个镇子,阁主你该听说过的。
虽不知他哪里有这般造化能活着出来,但目前来说,消息十分有可信度。”
华弥镇位于大夏北部,与大齐隔了两道天堑,那两道天堑之间就是藏弥山。
华弥镇就藏弥山山脚,以独特的风土人情着称,偏爱一些彩色的线球当装饰品。
那里的人民头上,身上,衣服上,房屋各处,就是大街上都能看见大大小小的五彩线球,一颗一颗绑在一起,颇为有趣。
“他声称在那之中看见一种花,拳头大小,花叶鼓包着,初看是嫩黄色,犹如小黄鸭的绒毛颜色。
可细看,发现那黄色在阳光下变成了青色,那青色的鼓包叶片里面晶莹剔透的都是花汁,闻着像是果酒。”
翁岫蕴驻足深思,沈亦白这番形容就是通宝录里对黄粱美梦的形容,保证不会错。
“那人呢?”
“嗯?那人啊。”
沈亦白漫不经心,一声嗤笑。
“到底是没福气,人虽活着回到了家乡,但他吃了过多的灵植。
又不会渡化,吃了几口酒,那些个灵植的灵气被激发,在他体内乱窜,全身血管破裂,死了。
阁主要是不信,自可派人去查。
他是银雀城人,家住妙雀村。”
故事都是提前想好的,也做了事前准备,他若是去查,也查不出什么端倪。
这就是可以做事前准备的好处,无论她编排什么理由,都可以提前处理。
猎物和猎人,在这一刻,形成了身份对换。
沈亦白做事主打一个诚恳,跟着三师叔学来的本事,向来都是说名字,摆地点,把细节给抠得死死的。
这让人潜意识里觉得真实,不是虚假编造。
果然只看翁岫蕴呼出一口气,耸动肩膀。
藏弥山确实不适合一人进出,里面灵兽虽强悍,但对他们望仙门来说,也不是个去不得的地方。
只是这般,要带去的自然不能是一般人,那些个修为不够的应付不来,恐生事端。
而如今开花在即,如若不去,又白白错失了一次机会。
翁岫蕴皱起眉头,心里想着最近传来的消息,莫名多了一丝烦恼。
这个消息着实来得不是时候,但即使不是时候,他也不能全然往外推。
黄粱美梦最精华的东西在于里面的花汁液,它能帮忙凝结人体内的灵气,自结成丹,直接从练气到金丹。
而依据那灵植特性,花盛开之时,就是花汁液消散之时,或蒸发,或被鸟雀喝去,或流入地里,总归是要不见的。
翁岫蕴逐渐有点不耐烦,但这种不耐烦对沈亦白来说却是好事,说明她的计策确实有效。
她给的诱饵足够有用。
“我知道了,恰好我这边有一个能人,他能驭兽,颇为合适,只是他现在在朝都,不好行动。”
沈亦白暗自抬眼看他,他们果然在朝都安排了好手,还是个驭兽师,也是了,什么人能有驭兽师好用呢。
随便一群小鸟,无论是谁的家私都能一览无遗,且对方毫无知觉。
到底是躲不开,真是怕什么来什么。
“人员安排我管不着,地点我已经说了,阁主你看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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