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亦白眨眨眼睛,双手食指压着自个儿太阳穴,满脸疑惑。
她怎么能看见灵气了?不该啊!
瞬间沈亦白就意识到了原因,她天眼恢复了,难怪!
哎哟真是,这两天事情真多!
天眼恢复,很多以前看不到的东西也得以明晰。
只看朱阮双目凛然,周身灵气震荡,身上衣摆无风自动。
不愧是疯牛的入室弟子,哪怕修为大减,那也保持在了筑基后期水平。
“咳咳咳咳咳咳咳”
忽然地上的朱凌急剧的咳嗽,慢慢从地上爬起来,他朝着朱阮伸出手,满眼恳求。
“师父,不能调息,会加剧毒蔓延,师父,不能调息咳咳师父。”
朱阮脸色微白,看着地上的朱凌气息不稳。
沈亦白看着眼前情景,脑子一直在动。
像他们这种修士就不适合在世间生存,上限太高,生长生活环境又简单,导致处世手段就很粗糙,一不小心就要血流成河。
难办!
突然沈亦白视线转向不远处的垃圾堆,这块算是狼牙镇边缘地带,有不少人拉着垃圾跑过来扔,都是些大物件,眼瞅着就有十几个破缸。
院内两拨人对峙,正是一触即发时刻。
这时候要刮点风那就有江湖那味了,不过俩部分实力太悬殊,江湖不江湖的不知道,大概率真动起手来一方会变成浆糊。
跑去水缸旁边蹲下,单手掂掂重量,得了,就你了。
院子里街溜子头子块头挺猛,他动动脖子就要上前给朱阮一个厉害。
“别给老子整那些个虚的,有本事你”
哐当!!!哗啦!
一声巨响突兀的炸在众人耳后,有那么些人不明所以,朝着身后看去,只看地面上几个水缸碎片,此时碎片还没停止摆动,搁那边摇摇晃晃。
“哪里来的水缸?”
有人诧异的四周询问,是歪,哪里来的水缸呢!
也就在这时,有人脖颈发凉,忍不住抬了头,这一抬不要紧,等他看清天上有什么东西的时候一整个全身开始发抖。
好比雪山就要埋脸,大雨就要封鼻。
窒息!
巨大的压迫感,一种即将到眼前的恐惧,他的声音发抖,发出的声音支离破碎。
“嘎!”
“什么?”
“缸!!”
“干!”
忽地有那么几个也抬起头,只看脑袋正上方十米的高空,高高低低有十几个大缸将视线堵死,马上就要落地。
这要被砸到,那不得脑袋开花。
一瞬间,众人眼睛瞪得比铜铃还大,那脚不由自主就抬了起来,“老大,老大,缸,大水缸!”
“什么缸!”
水缸下落速度越来越快,老大还没反应呢,疑惑的看着身后这群弟兄们。
那些个男的可等不了老大的命令,不跑那是蠢蛋。
一时间人瞬间作鸟兽散,飞落一地鸡毛。
瞅着貌似有人的鸡毛领子拉线了,线头还挂在那家伙的脖子上,硬生生在脸颊拉出一条红痕。
老大也不是傻的,临了终于发现那些个凶器。
脑子一白,身体却也在一瞬间作出反应,瞧准一边菜地,飞身往那一扑,吃个狗啃泥,临了嘴里还振振有词,“我”
哗端哐哐哐哐
巨大的砸地声震动地面,将老大的声音淹没,一时之间,四面八方,四仰八叉,之前围困的街溜子们全都大气不敢喘一下。
但凡有一个站得住的,那都得夸一句好汉。可到这还没完,这就是一前戏,临空却还剩下七八个缸没下来呢。
朱凌扭头看着半空,眉头紧皱,死咬着下唇,抱着自己脑袋,尽量缩小自己的体量,欲求减少伤害。
朱昭此时瞅准时机,起身端起晒东西的竹编篾子扶稳了扎马式挡在朱凌上方。
朱昭人小,力气不够,竹条挡不住攻击,被碎片砸得晃动,一眼看上去好几个洞。
朱阮此时也是恢复了神智,凝神,速度结印,一个手势本命剑破土而出。
剑花如游龙,将剩下的水缸在半空削得粉碎。
粉落细无声,随风絮无状。
那菜地里的老大张大嘴巴,倒也迅速恢复神智,使劲往边上挪。
哪怕光线不佳,也不耽误他看见水缸在半空被剑光削成粉末。
尔后那剑稳稳停在刚才的病秧子身前。
惊恐,后怕,老大一个猛转头,直接翻倒了篱笆。
“跑啊!”
众人眼神变化,脸上色彩纷呈,有人张望,有人哆嗦,在老大开口之前,人就已经跑掉七七八八了。
欺负人可以,送命那可不行!
声音将息,沈亦白正拉着篮子死命往河边跑,要死,她碗筷还没洗。
等沈亦白匆忙洗好碗筷拉着篮子气喘吁吁的左一摆右一摆的回到院子,就看朱凌坐在门口板凳上借着屋内的烛火光在吃饭。
院子一片狼藉,沈亦白好似啥也没看见。
天黑,沈夏草看不见很正常!
“朱凌哥哥!”
沈亦白把篮子放在院子里的水桶上,径直跑到朱凌面前。
“朱凌哥哥,你回来了。”
“嗯咳咳,让你担心了,咳咳”
亏得他这个时候还在坚持坐在外面吃饭,也是,这要是进屋里,灯火一照,脸上的伤能有多精彩就有多精彩。
朱凌的心思不难猜,这孩子总归是觉得这些流氓一开始就是针对沈夏草来的,怕她知道了自责。
不过沈亦白也不是非得人家难堪,只看她低着脑袋,看着朱凌脑门,主动打开话题,“朱凌哥哥,你脑门怎么了?”
朱凌呛了一下,“摔了,就摔了。”
沈亦白用天眼扫视一番,也是体质强悍,是武修的好苗子。
朱凌虽然被打得五脏六腑移了位,但骨头没事,疼肯定是疼的,要不然不会时不时的抽气。
“那你记得擦药,我先去烧热水。”
“好!”
忽然朱凌想起什么,“夏草,你要的药材我给拿回来了,就是折了一点,你看看有没有影响。”
对了,红头夹!她差点忘了。
“哪里?”
“桌子上。”
“好,我马上去。”
进屋碰见另一个,“阿昭,你的脸怎么肿了?”
朱昭捂住脸,眼睛眨眨,“我我撞门上了。”
行吧
视线转到桌面,桌上红头夹个头很顶,朱凌特地挑选了长得最好的拿了过来。
这一看也不用等成熟了,刚用天眼扫过,里面的汁液已经很浓稠。
朱阮也在咳嗽,他坐一边凳子上休息,时不时的喝水来安抚体内的焦灼。
青兰山以提升修为为主,换句话说就是很偏科。
此类的医学知识他们其实并不熟悉,也不重视,最多靠着丹修们给些成品解决问题,再不济,去医谷寻医师也就成了,嘛这就是做大做强的代价。
但凡朱阮有这点知识储备,身上的毒早就自己想办法解了。
集中一点还是四面开花,总归难两全。
就是风游他们努力到了最后,他们那一批里面第一个通达化境的竟然是自家二师兄。
要真计较起来,也是挺气人的。
沈亦白摇晃摇晃手上的药材,向他示意。
朱阮轻轻挑眉,歪了歪脑袋,不是很理解。
自打朱阮知道沈夏草是沈亦白之后,他的心态其实有发生一定变化。
对他来说,沈亦白的存在好比是他师姐。
是前辈,是长辈。
因此,他看着她,总有一种小孩看大人的好奇感,形象一点的比喻,就好像一条小狗。
沈亦白抿着一张嘴,万分不想说话。
“我发现你是个傻子。”
“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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