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午饭,恢复气力,又是走了好一会儿,几人才走到一块高台。
三人从高处跳下来,李长波还借了一下树木的枝丫抵消了一部分冲击力,沈亦白和黎志清是直接跳下来的,完全不拖泥带水。
这么一看,沈亦白完全可以应付,丝毫没有拖后腿的感觉。
李长波摸摸后脑勺,顿时觉得自己之前见识太少,也是不会看人的,竟然把这丫头当做了一般寻常女孩子。
三人走了几百米发现几栋屋子,近看屋子却没有发现任何人影。
整个村子寂静异常,亦或者说这一块非常安静。
“人呢?”
李长波不解,他们都走了一会儿了,一个村民都没看见。
“如果真是瘟疫,合该生病的人多,应该全都被安排在一处了。”
李长波这时一个惊叹,脑子转过弯来了。
“我知道人都在哪了,鹿角村有个老头是盛大哥极其看中的,据说之前是个大夫,他每次来收货的时候总是要去看看他老人家的。”
“那应该就在那。”
“嗯,我知道他住哪,我们走。”
李长波照样带路,三人拐了又拐,沿途终于能看到几个村民。
等到了目的地,就看人成群聚集在一处,有的在熬药,有的在熬粥,有的还在做缝补,一个个面露菜色,十分悲观。
小孩子们也聚在一起,他们帮忙浆洗草药叶子,偶尔也有笑闹声,但绝不喧闹。
那大夫倒是选了个好地方住,正好就在河边,院子前还有一片大空田地,村里几百口人几乎都在这里。
沈亦白看见远处有几个大棚,里面隐约躺着不少人,能看到不少人影晃动。
再看外面剩下的村民,初步算下来倒下的人比例较高。
村人看见他们三个外人眼神很奇怪,“你们谁啊?从哪里进来的?”
说话的婆子脸色苍白,说话喘着粗气,感觉很不健康,但就这样,她还在坚持劈柴。
男人们女人们倒了大半,能动的都是一些老弱病残。
该是一开始他们就与人交流不多,在这病上反而是得了运气。
现实状况要比他们想的要严重的多。
李长波立马当先,“婆姨,盛大哥可在这。”
婆子一听盛知秋的名号整个人惊喜万分,“你们是盛小子找来的帮手,好家伙,你们竟然进来了。”
“婆姨,事不宜迟,赶快告诉我们盛大哥在哪?”
婆姨忽地一脸为难,沈亦白心往下一沉,“盛小子病咯,在那块。”
这婆子体弱尚且不在那边待着,由此可见那边躺着的都是重症。
沈亦白一个叹气,“走,我们过去看看。”
黎志清从腰带里掏出三颗小丸子,捏碎了往沈亦白脖子上一拧。
“啊,疼!”
辛辣的感觉刺激着皮肤,好似被抹了一层辣椒水,沈亦白一闻味道就知道这是防毒药剂。
“干什么?”
“防患于未然。”
既然沈亦白不想暴露太多的东西,那就不要将自己过于置于险境。
说着黎志清随手扔给李长波一颗,“你也擦擦。”
里面的状况比沈亦白想得还要糟糕,咳嗽声此起彼伏,还有一股子怪味蔓延,就这种环境,没病也给整出病来。
不远处有一个老头套着白布外袍,忙乎着给病人扎针。
老头年纪很大,身子佝偻,白胡子异常显眼,一看就是八十朝上的年纪了。
人看着老态龙钟,但那手却是很稳,扎下去丝毫都不晃动。
“狗哥!”
李长波似乎看到熟人,当即叫了名字迎了上去。
被李长波叫做狗哥的少年听见叫声转过头,一看见熟人眼泪就要掉下来了。
他整个人看起来非常疲惫和沮丧,红着眼眶,貌似受了天大的委屈。
“你咋来的?听说河边被封锁了呀,我快撑不下去了,大哥快不行了。”
他其实对此不太抱希望,他们那个圈子,出主意出人的向来都是盛知秋。
这盛知秋现在人在这里,消息传出去能有什么法子过来他其实不敢有太多指望。
“三哥赶路的时候摔了一跤,腿断了,不过消息是传到了,盛大哥的妹婿找了人帮忙,我们从另外一边峭壁爬过来的,多花了些时间,但好歹没阻拦。”
说着让位给沈亦白两个,沈亦白笑笑,感慨这要不是凑巧她和黎志清过去了,也不知道他们能找谁帮忙。
差点就是一步死局,这也算不幸中的万幸。
没有看不起他们的意思,只是人的能力都是有限的,像他们这种抗风险能力弱的一般人更是如此。
顶梁柱说的就是盛知秋,他一倒,他周边靠他活着的一干兄弟就是无头苍蝇。
要人脉没人脉,要力量也没太大力量,哪怕想去和人做个交易,对方都未必会买账。
“他们行吗?”
“行不行的,你说现在什么情况?”
沈亦白直接发问,既然他待在这里,又没得病,理应他最清楚情况。
狗哥面露难色,一脸苦瓜相,“大哥快不行了,烧了好些天,昨晚都说胡话了,让我把镖局和货车都卖了,钱给大家分一分。”
“嗯。”
沈亦白猜到了,但没想到这么严重。
“那老大夫怎么说?”
狗哥看了看远处的老头,神色更加悲戚。
“张大夫说不太妙,我我”
行了,这个话题到此结束,
“府衙什么意思?”
“府衙扔了一些粮食和药包下来,传来了话,这病不好,谁也不能出去。”
也就是让他们自生自灭的意思。
沈亦白扫过那个老大夫,好歹是有那么个人能出主意,能治病,要不然,这村子只有等死一条路。
“盛知秋人呢?带我去见他。”
“成,跟我走吧。”
盛知秋被安排在了旁边的一个小棚子里,看样子是故意把他拎出来放置的。
李长波一看见人就悲痛不已,嘴皮子抖擞,“盛大哥,你咋这样了。”
“谁安排的?”
“呃,张大夫安排的,他给大哥用的药都是最好的,其他那些人,好些都是熬了又熬,全都不够用了。”
说着狗哥又红了眼眶,一个半大的青年,此时是哭了好几回了,完全没有主意。
沈亦白凑近看了看盛知秋,到底是病了多日,脸颊瘦削,皮肤带着青,眼窝子发黑,就是呼出来的气都是烫的。
简单摸了一下脉门,气血虚弱,脉络反应迟缓,沈亦白简单用天眼扫了一遍,这通体没什么大问题,就是肺部出现明显絮状的纹路。
病灶大概就在那里了。
“我身边这位尚且懂点医术,现在要给他看病,你们两个先出去等吧。”
“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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