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莲花率先起身,“该回屋睡觉了。”

    沐瑶拍拍手上的坚果碎屑,张开双臂,“抱。”

    “懒得你。”

    李某人嘴上抱怨一句,双手却很诚实,一把将人抱起沿着楼梯往下走。

    沐瑶把头埋进对方脖颈处,下巴蹭了又蹭。

    “花花,你怎么这么好?”

    “抱你下楼就好了?”

    “当然不是,还有很多很多。”

    “小嘴怎么这么甜,你吃的核桃不是椒盐味的吗?”

    “那你吃的是焦糖味,说出来的话也没见甜啊。”

    刚才还说她懒呢。

    沐瑶顺势揪着他两边的脸颊往外拉,“快说快说,我要听甜的。”

    “夫人武功高强。”

    “还有呢?”

    “美貌无双。”

    “嗯哼。”

    “智力超群。”

    “接着说。”

    “那可多了,确定要听?”

    “听听听,说多少我都听。”

    李莲花掂了掂怀里的人,双眼含笑,“绣面关蓉一笑开,斜飞宝鸭衬香腮,眼波才动被人猜。”

    “皎若太阳升朝霞,灼若芙蕖出渌波。”

    楼下的狐狸精抬起眼皮,听着楼上的动静又摇摇头,懒懒的趴在自己的小窝里不动了。

    ———————————

    湖的另一侧。

    宁远舟和任如意沿着水流和地形先一步到达这里,守株待兔。

    不多时落水了迦陵就爬了上来。

    “你又猜对了,她果然没死。”

    任如意没说话,同样作为朱衣卫,她很了解迦陵的心理。

    她一步步走到岸边,居高临下的看着爬上来的人。

    “虽然我问过很多人,但我还是想亲口听你说一次,为什么要对朱衣卫整个梧都分部下手?就为了掩盖你贪墨的三千两金?”

    “不然呢,我还能学陈癸,投靠皇子?我们是女人,朱衣卫里的女人没有明天,我必须要为自己筹谋。所以我要钱,很多很多的钱。”

    杀人的理由有很多种。

    任如意没想到玲珑的死仅仅是一己私利。

    迦陵随后出言挑拨两人之间的关系,奈何宁远舟不上当。

    作为六道堂堂主,他其实是除去朱衣卫最了解任如意的人——不,或者比朱衣卫的大多数人都更了解眼前的女子。

    迦陵见这计不成心中嫉妒,却又羡慕。

    她遇人不淑,却有人比她幸运,当真是讽刺。

    “我不想跟你论这些,圣上认定我是杀害娘娘的凶手,当真是如你所说,是因为邓辉吗?”

    “我说了,你能让我痛快地死吗?”

    “可以。”

    “那你答应我一件事,我就告诉你。”

    “说。”

    “把我的尸身伪装成是力战北磐间客不敌而亡。”

    她想学陈癸,死后算殉职,朝廷可以追封。

    这样她就能向家人证明自己不只是出卖色相的白雀,她更不想让家族蒙羞。

    “我答应你。”

    “以昭节皇后之灵为誓。”

    “以昭节皇后之灵为誓。”

    “好,我相信你。不是邓辉。”

    “那是谁?”

    “任辛啊任辛,你去救娘娘,她却不跟你走,这世上,有谁能让娘娘心甘情愿赴死呢?”

    “你说清楚,是谁!”

    豆大的雨滴落下,任如意双眼通红,神情激动。

    “难道你还不明白吗?”

    迦陵取下头上的发簪自杀身亡。

    宁远舟和任如意都知道她话中的未尽之意,可这个答案太过残酷,也太过讽刺。

    任如意一时接受不了,晕了过去。

    莲花楼的门在半夜被急促敲响,好在两人刚洗过澡还没睡着,穿上衣服下楼就见宁远舟抱着人站在楼外。

    “是受伤了吗?”

    “不。”

    宁远舟叹气,“是伤心过度,晕过去了。”

    沐瑶惊讶,任如意心性坚韧,究竟是什么事被刺激的晕过去了?

    不过这会儿她没多问,让宁远舟将人抱进屋内。

    李莲花探过脉之后确认身体没有别的大碍,就暂时交给沐瑶照顾了。

    等她把任如意湿透了的衣裳换下来后,一楼的宁远舟已经大致将发生的事说了一遍。

    安国昭节皇后的死九国皆知,安国皇帝办的荒唐事他也没必要瞒着。而且按照他和任如意的想法,这件事是一定要大白于天下的。

    “伤心过度,又淋了雨,我去熬碗姜汤去。”

    沐瑶干脆去厨房切了一大块姜,放入红枣慢慢熬着,不仅任如意有,楼内的几人一人一碗。

    “都去去寒气,免得受凉。”

    “如意怎么样?”

    “她没事,身体健康着呢,醒来又能大杀四方,只是大悲之下产生了心病,只要解决了昭节皇后的事,这心病也就解了。”

    宁远舟沉默片刻,已经在思考如何让安帝付出代价了。

    第二天一早,任如意醒来时就见床边趴着一个人。两人的手紧紧相握。

    “你醒了,感觉怎么样?”

    “我没事,殿下今日还要进宫,你不用陪着我了。”

    宁远舟握住她的手微微收紧,最终应下,“那我办完事就回来看你。”

    “嗯,我就在这儿,不会走的。”

    宁远舟匆匆回了四夷馆。

    任如意喝下红枣姜汤茶,那点寒气也消失了干净,坐在岸边看向远方,神情比以前更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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