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监所言甚是。突厥于河东虎视眈眈,内外皆腹背受敌,朕心已决,刘文静虽是与朕一同起义,堪为李唐立国元勋,但当此时,一视同仁!”
李渊很快做出了总结。
他先是说完一段定调的话,又看了眼沉默下去的臣子们,刘文静啊刘文静,你昔年人做得太次,要紧关头,居然没人舍得豁出自己给你说两句好话。
他没有意识到,能够赏识刘文静,和其交情好的那波人,此时不是在河东应付宋金刚刘武周,就是在长春宫坐牢似的待命。
殿上站着的,大多都是和自己一般的人。
岁数大,心气平,贪安逸,重利益的同道中人。
不说人人都是如此,也是四条必占其二。
要说例外,可能重臣里李纲算一个。
可刚直如李纲,也做不到为了个没说上过几句话的同僚犯上劝谏,况且他已经听到了李渊对其的评价和审判。
天子没拍板前,臣子们争个你死我活那是一点毛病都没。
可陛下一旦表态后,再一味死顶就是没脑子了。
人李纲能活到现在,脾气犟性子直是一回事,但要紧时候绝对是三缄其口,三思后行的。
李渊略有满意地流露出了一点笑意,接下来的判决和处罚用不着他亲自来拍板,自会有人拟好旨意,等呈报上来,他稍稍感慨一番物是人非,人心难辨就是了。
至于起义元勋……
他望了眼殿上,比例占得不算很大,稍稍做下安抚就行了。
还有不远处姿态端正的长子。
这场风波里,和裴监一般,他对李建成为太子更中意了。
首先不参与到这件事当中来就是聪明的体现,其次刘文静明显更看好老二,他却没落井下石,可见内心磊落,十拿九稳。
甚好,甚好。
只是转念一想他的这份笃定,李渊没由来地背后一凉,老大还是太平静了,对老二一点危机意识都没有。
他这个当父亲的,好难做的!
李渊早早从史书上明白,要想自己的位置稳固,要想太子的位置稳固,最好的办法就是造出一个共同的外敌和对手。
老二是再合适不过的人选。
身份资历本事样样有,缺的就是年纪名分和大义。
李渊一想,又觉得不该让老二在长春宫坐井观天,此消彼长,老二一旦气势褪下去了,还有谁能来制衡太子?
他那不成器的幼子吗?
只会在晋阳城里拿百姓取乐,怎么不晓得把城外敌军的脑袋一个个地扭下来筑成京观,或者把拿箭射杀民众的本事用在战场上呢。
唉。
行了,还得是老二。
他制衡住太子,太子就不会分出心来觊觎其他东西,而有他在其上坐镇,不管俩儿子闹到什么地步,他都可以出来调停。
万一其中哪个落了下风,他就把齐王补贴过去,反正他儿子多,随便哪个出类拔萃,他都能排兵布阵排出解题人选。
李渊闲闲将几个儿子当做天平筹码的思路想通理顺,又开始琢磨起领兵救并州的将领人选。
从始至终,他一点没想到秦王和刘文静关系那么好,他宛若杀鸡般地处死了刘文静,真的不会激起对方的逆反心理吗?
两天后,刘文静斩首抄家的消息传遍长安城中。
而张七郎的烧终于退下了。
堪堪从鬼门关把命支离破碎地捡了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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