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说书宾客听书不是相安无事吗?
非得有人好奇她长啥样子……喜欢漂亮的话,其他伎家多了去,何苦死磕她的脸?
“如此甚好。”
首排的一位贵宾看起来年岁颇长,早对商人一而再再而三地耽误他时间感到不满了。
“董郎君,还请回到座位。”
明洛看他还失神地杵在原地,不免出言催促了句。
所幸这回商人没再其他幺蛾子,宛如过街老鼠般悻悻回了自己位子上,两只耳朵互进互出地听完了这场说书。
这晚上,明洛的收获比任何一天都要丰盛。
有了那冤大头的二十贯钱,她简直笑得乐不可支。
戴七直在一旁看得叹气,又叮嘱她回去路上小心,赵二家近来风头大盛,已经引起其他伎家的不满,她怕有人把主意打到明洛身上。
“放心,姐姐。我早有考量。”
明洛自信道。
毕竟她身上可有李秀宁给的令牌,哪怕宵禁时分也能随意出入坊门街道,穿过长安城回到家中。
其他人……
那些伎家就是想跟踪她,也出不去平康坊啊。
而且……平康坊门的武侯们,早被她恩威并施地用钱帛疏通好了,借着公主府的令牌和权势,再稍加许以真金白银的好处。
人都会考量。
只是明洛还是……算漏了一件事。
武侯们是会轮班的,这本来也没什么,她习惯花钱消灾,用钱帛作为彼此认识的媒介和中间人。
偏偏其中一人的声音她听着有点耳熟。
她呆了呆。
是便宜姐夫。
邱家大郎。
是了,丘英起去秦王府当差后,给邱大郎安排进了巡检司里。人一穿上制式衣裳,整个人充满了干劲,别提多精神了。
刚上任的小伙子十分较真。
他甚至想确认下幕离后的人是哪位。
“小邱,赶紧着放行。某听交班的老徐和我说了,这公主府的令牌是真,马车也是他形容的样子,不会错的。”
老油条明显就从容多了,他笑盈盈地笑纳了明洛给的好处,慢条斯理道。
一听前辈发话,邱大郎不好再扒拉着马车,神情多少有些不是滋味,换做他刚上岗的几天,八成会和前辈为这事吵一架。
如今一颗心也慢慢凉了。
阿耶说得没错,不管在哪处当差,为人处世是最重要的。他光会做事有什么用,做人比做事重要多了。
“有劳您了。”明洛完全是说习惯了的脱口而出,一说完就轻轻给了自己一耳刮子,说什么呢,姐夫还在外面竖着耳朵听。
幸好邱大郎并没有因为这四个字反应过来,他一味看着慢慢前行,直到在视野里消失的马车随从。
邱大郎明白了自己的那份紧张和违和感从何而来。
是这辆马车。
他好像见过的,还有赶车的人,看着也很眼熟。
他很快思索出来了。
毕竟在自己的亲戚堆里盘算了一遍,一无所获。他马上把目光对准了碗娘的那些七大姑八大姨。
首当其冲的就是她那没一刻消停安分的妹妹。
邱大郎眨了眨眼。
这下不仅连座驾奴仆对上了,连方才的说话声也清晰起来,这分明是他自家小姨子的声音。
如此认知,雷得他顾不上周围同僚的打趣和轻微鄙夷。
难怪……
碗娘会有颜色那么好的妹妹。
明明他们一家子都生得如此土气平庸。
敢情是平康坊伎家出来的娘子……怪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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