泉城三十公里外的林深处,一间篱笆小院的木屋内,萧茉全身缠满了绷带死气沉沉的躺在床上紧闭着双眼。
一位五十多岁的妇人正在院里淘洗草药,听到屋内传来的闷哼声,连忙放下东西就跑了进去。
“哎,你别动,动不得动不得!”她惊呼着上前按住了萧茉。
萧茉面色痛苦的半睁着眼:“你是谁?这是哪儿?”
妇人将她轻轻放下,给她盖好被子:“姑娘从高崖之上坠落,我见你还有气就把你带回了我的住处。”
萧茉闻言,艰难的扭头看了一眼四周:“多谢您的救命之恩。”
妇人激动的又哭又笑:“你都昏迷半个多月了,我还以为你不醒了呢?真是老天保佑。”
萧茉虚弱的扯了一下嘴角,还没把想说的话说出口,就再次昏睡了过去。
这次还好,只睡了一天,再次醒来时状态比之前好了些。
在妇人的悉心照料下,养了些时日她就能坐起来了。
身上的外伤也在慢慢愈合,只有重度扭伤的脖子和摔到关节的双腿一直不能活动。
这日,萧茉杵着拐杖打算起床看看自己的腿伤到了何种程度,却是刚站起来就摔了下去。
拐杖扫向桌上,挥落了茶杯,杯子落地摔碎的一瞬间她想起了祁闵修送给她的玉佩。
她伸手去摸腰间,这才反应过来,这段时间她穿的都是妇人的衣服。
萧茉脸色微变,急切的唤着妇人,可此时的妇人去了山上采药。
傍晚,她回来后,萧茉跟她说的第一句话就是:“你救我的时候有没有注意到我腰间的玉佩?”
妇人满脸疑惑的走到她身边,回想了一下,摇摇头:“当时的你衣服都被刮烂了,身上衣不蔽体的,没有什么玉佩。”
萧茉眼神黯淡下来,轻轻扯了扯嘴角:“这样啊。”
“那个东西对你来说很重要吗?”
“也还好。”
妇人看向萧茉的目光闪动了一下,“你说那个玉佩长什么样子,明日我去给你找找看。”
听了她的话,萧茉笑着连连摆手:“不用不用,没了就没了。”
“没关系,我捡到你的地方不是什么崎岖的山路,而且我采药还要往那边去呢。”
看着妇人一副热情的模样,萧茉怔了半刻,给她描述了一下玉佩的颜色和样式,以及绑在上面的绸带。
第二天,妇人背着背篓,拿着小刀就去了当初遇到萧茉的地方。
只是她找了好几遍都没有看到萧茉描述的那块玉佩。
就在她打算再找一遍的时候,不远处走来了一个白衣男子和一个青衣男子。
白衣男子一手拿着酒瓶一手拿着贡品,在这人烟稀少的地方,三人六目交错,分别在对方身上停留了一会儿。
不知道为什么,妇人走后,祁越总感觉错过了什么重要的东西,但又说不上来。
元穆捧着点心,随着祁越的目光看去:“怎么了殿下?那人有什么可疑的吗?”
祁越收回目光,摇摇头,转身继续走着:“没看见她背个背篓吗?不过是附近的村民而已。”
元穆跟上他匆匆的脚步,两人很快就来到了一处山水环绕的墓地前。
祁越单膝跪下,将手里的东西一一摆放在墓碑前面。
而后,他点好香蜡,接过元穆手里的纸钱烧了起来。
“阿茉,是我不好,没有照顾好你,你在那边吃好喝好,把生活过得滋润些,把在这边没享到的福都一一享过。”
说着说着,祁越就红了眼眶。
元穆单膝跪在另一边,也在帮忙烧着纸钱。
“阿茉,今天过后我就要回皇城了,你放心,我每年都会来看你的。”祁越说着说着声音就带了些哽咽。
木屋里,萧茉等的焦急,怕妇人出什么事,一瘸一拐的挪到了门口去等。
她盼啊盼,终于在傍晚时看到了那抹熟悉的身影。
“冯姨,你怎么现在才回来?”她担心的看着她:“那东西不是什么要紧的,不要去找了。”
冯知秋放下背篓,连忙上去扶住萧茉:“你下来做什么?快躺回去。”
她小心的将萧茉扶着坐回了床上:“东西没找到,但我遇到了奇怪的人。”
“什么人?”萧茉皱眉问道。
“两个男的,一白一青,拿着贡品像是去祭奠谁,可我经常去那一带采摘草药,从没见过那边哪里有坟墓。”
冯知秋回想着那两个人,脸上露出了疑惑不解的表情。
萧茉听完,却只是微微一笑:“或许人家只是打那儿经过。”
“也对。”
冯知秋垂下眼帘,目光扫向她的双腿:“可惜我医术不精,你以后怕是要靠拐杖才能起身行走了。”
萧茉顺着她的目光看向自己的下半身,轻笑出声:“无妨,我医术精湛。”
冯知秋惊讶的抬头看向她,眼中掠过一抹喜色:“真的?”
“明日,你去帮我找些草药回来。”萧茉说了几样十分平常却不怎么被人们视为药的草名。
冯知秋再次不解的皱起眉头:“光是这些就能治好你的腿?”
“自然不止,你这儿有银针吗?”萧茉询问。
她摇了摇头:“我并非专业医者,只是会一点点医术,不会施针,所以家里没有银针,不过我可以想办法去借或者去买。”
萧茉感激的看着她,突然问出了一个憋在她心中许久的问题。
“冯姨,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不仅救我,还伺候我无微不至的照顾我。”
冯知秋一边给她掖好被角一边笑着回答:“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我怎么能见死不救呢?
你伤的这么重,不照顾仔细些和不救你有什么区别。”
萧茉被她的话感动的湿润的眼眶:“谢谢你,等我好了会报答你的。”
“说什么报答不报答,我啊孤寡老人一个,你只管养好身子回家去,莫让家里人担心着急。”
“你……没有成亲吗?”萧茉小声试探的看向她。
她眸色灰暗的看着窗外的海棠花,重重的叹了口气。
“我丈夫早死,本是女儿与我在此相依为命,但她从小体弱多病,去年得了不治之症永远的离开了我。”
冯知秋强忍着眼角的泪水,笑的比哭的还难看:“你现在住的这间房就是我女儿的。”
萧茉渐渐收起笑意,伸手握住她的:“你不会孤独一生的,我会代替你女儿照顾你的后半生。”
冯知秋紧抿着双唇,终于忍不住流下了眼泪:“说起来,她一应该比你大一些。”
萧茉笑着抚去她脸上的泪水:“那她就是我的姐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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