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妄与路克表现的十分绅士,不曾催促过宁初语。
宁初语耐心地等待着对方的答复,指尖轻轻擦过酒店大堂精心养护的花草,在心中构思着一条珠链的设计。
“你,我,我没了孩子。你就当可怜可怜我。”
何叶的话语断断续续的,时而卖惨卖可怜,时而恶毒充满了攻击性:“这都是你该做的,要不是你,我的孩子不会死,死的明明应该是你才对!”
“你快去死啊!”何叶尖叫起来,她已经生活在地狱里,这个世界从来没有善待过她,因此她也不愿意善待任何人。
“既然你不会说人话,就不用说了。”宁初语的语气十分冷酷:“我不是你的加害者,我前途坦荡,只会越活越好。”
“不,不要!我有证据,我有证据可以证明何景耀当时恶意弃捐。”
何叶豁出去了:“还有,我可以作证,是何景耀害得我,是他故意撞我。”
何叶是真的走投无路,活不下去了。
孙国威见她没了孩子,恼怒至极,三番五次来找她麻烦,那是个彻头彻尾的赌徒,满心满眼只有钱。
警察可以教训他一次,但那人没脸没皮,没有什么是他抛不下的,像蚂蝗一样钉在她的身上吸血。
何景耀娶到宁初语后,何叶是过了一段好日子的,她吸宁初语的血,转头又被孙国威吸尽。
只是这好日子如昙花一现,钱没了,姚春霞阔太太的生活再难以维持下去,何叶也跟着现了原形。
宁初语道:“继续。”
她能看得出来,何叶已经完全崩溃了。
“谁都不把我放在眼里……”电话对面,何叶瘫坐在地上,盯着从门缝里透出来的光看。
何景耀一从拘留所里出来,姚春霞立刻抛下了她,两人不知做什么去了,她在被孙国威骚扰殴打时,除了宁初语和警察外,根本没人救她。
她深吸一口气:“何景耀作弊,我还留着证据。你去收拾他,让他再也当不成什么狗屁艺术家。”
“我知道他抄袭的人是谁,那人当时来找过何景耀,我偷偷把他电话号码记下来了!”
门缝里透出的光扭曲起来,何叶猛地爬起来,伸手去抓,却重重摔在了地上。
光怎么会扭曲?
是她在打哆嗦,连太阳也不肯眷顾她了。
“我把东西都发给你。你去,你去收拾他。”何叶又哭又笑:“你去收拾他,你帮帮我,帮我收拾弟弟。”
姚春霞总说他们才是一家人,何叶与何景耀都是从她肚皮里爬出来的,只要何叶肯乖乖听话,他们都能过上好日子。
根本就是放屁。
“你根本看不上他吧。”何叶突然道:“我弟弟,你这样的大小姐……不,吴君寒说,你的才能比我弟弟高多了。”
宁初语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你和我弟在一起,只是为了报恩罢了。”
何叶彻底清醒了。
什么都是假的,唯有钱才是真的。
“资料都已经发到你手机上了,吴君寒就是那个被我弟抄袭的人。”
吴君寒……
宁初语看着手机上的消息,若有所思。
这个人也住在云省,住所和许柯相距不远。
云省。
“不见,谁我都不见!”
城乡结合部,一个歪七扭八的自建房外,白发苍苍的老头怒气冲冲地摆手,对几个保镖道:“别说是他学生,就算他本人来了,我也不见!”
保镖面露难色,吞吞吐吐道:“除了宁小姐,还有祁家的祁妄先生。祁先生和您的画廊有过很多次合作,还曾经为您任教的大学捐过不少钱……”
“他就是想要我的画!我偏不给。”
这白发老头正是许柯,手里拿着一个旱烟袋,他使劲磕了磕烟袋,一脸的不以为然:“捐给大学又不是捐给我的,不见就是不见,让他们走吧。”
“是。”
几个打扮朴素,但身强力壮的保镖离开后,许柯翻出自己的老人机,恨恨地删掉了老友的联系方式。
隐居就是隐居,派学生过来干什么?还是个设计珠宝的女学生,没意思。
单从外貌上看,老头和当地农民没有一点区别,外人根本看不出,这是一个享誉世界,在当代画史上有极高地位的大画家。
“先生,今天下午该做理疗了。”年轻男子已经很习惯这老头突如其来的坏脾气了:“我开车送您过去吧。”
“哦……走吧。”
提到理疗二字,许柯下意识看看自己的双手,把手藏到了袖子里。
老头子默默的跟着叫作吴君寒的年轻人上了车。
自从他知道自己手疾难愈,几乎没办法再提起画笔后,就带着几个保镖跑到了这块城市边缘的城乡结合部里,闷不作声过日子。
要不是有吴君寒这个小辈儿陪着,家里人是无论如何也要把这坏脾气老头绑回去的。
“今天是赶集的日子吧?”
街上人来人往,偶尔还有老乡赶着牲畜通过,本就窄小的马路上堵成一团,许柯兴致勃勃的看着车窗外,一眼便望到了一对儿亮眼的年轻男女。
他往驾驶座上一看,发现吴君寒也在看他们,不由有些惊奇。
“小吴,你认识他们吗?”
这年轻人哪里都好。有天赋,也愿意下苦功,就是从小家庭条件不太好,不爱和外人打交道,几乎从未见过他对别人感兴趣。
吴君寒收回目光,将方向盘攥的死紧。
“嗯。”
怎么不认识?
正是这位外表秀丽的宁大小姐将他逼出了校园,反过来污蔑他在考试中作弊,以至于他最后连本科毕业证都没拿到。
寒窗苦读,苦练画技,却落了这么个下场。
呵。
吴君寒心潮起伏,不知不觉间将车子开得越来越快,完全没发觉,他们屁股后头还跟着一辆越野车。
许柯老头瞧着街上赶集热闹,耐不住心痒,自己下了车,也不要吴君寒跟着,自己去跟老乡讨价还价去了。
“先生,小心些。”
吴君寒蓦然抬头,和宁初语对了个正着,脱口而出道:“你又想做什么?我已经和你道过歉了!”
“你冷静点。”祁妄第一时间把宁初语拉到了自己身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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