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婶子我姐夫真的得去县里医院看一看。

    婶子,无论如何,我姐夫也是你亲儿子,到底你得把钱拿出来。”

    江林厚着脸皮追在张母身后。

    “滚滚滚,我自己亲儿子轮得着,你来问我要钱,我告诉你我们张家可没钱,要钱没有,要命一条。”

    张母有点儿心慌,别说拿不出两三百块!

    就能拿出来,也不能把这笔钱给了老二。

    万一老二那手真的治不好。

    这二三百搭进去,那岂不是亏大了。

    “婶子,你怎么能这样呢?我姐夫那手真的要去市里面去看,要不然……”

    “要不然怎么样?”

    张母急忙回头,江林脸上立刻闪现出心虚的神色,急忙改口说道。

    “婶子没啥,要不然的大夫说不吃这药,我姐夫伤口会恶化。

    咱还是得给我姐夫看手,你看我姐夫这一手的手艺活儿,这伤的又是右手。

    如果不把这伤治好以后以后干活儿也不方便。

    这不得少挣多少钱啊?

    婶子为了以后考虑也得给我姐夫治伤了,哪怕是借钱砸锅卖铁,你也不能不管我姐夫呀。”

    “孩子还这么小,你要是不管他们一家三口他们以后那不是要喝西北风啊。”

    张母心里咯噔一下,这话可听着不像什么好话。

    她刚才听到的那些话,再加上这些话,联想一下就能知道这个龟孙子恐怕是和老二联合起来在骗自己。

    老二那手恐怕真像他们刚才说的那样,应该是不行了。

    还想从自己这里诓骗钱。

    “要钱没有要命一条,你老二也是你姐夫。

    你回家跟你爹商量商量,赶紧拿钱出来给你姐夫看病。”

    “我一个寡妇哪有那么多的钱。”

    张母着着急急的回了房,咣当一声把门关上。

    张有才面色青白的站在门口,看着母亲冷漠地把门关上。

    无论撒谎还是没撒谎,无论实验还是不实验,母亲刚才说的这番话真的让人齿寒。

    江林回过头朝着张有才,努努嘴努嘴的方向是张母的那扇大门。

    张友才大踏步的从屋里走出来。

    站在母亲的门口敲了敲门,

    “娘,我真的要去县里看病。

    儿子就求你了,看在我这么多年为家里付出的份儿上,咱家没分家,我挣的钱都交给了家里,难道我用两三百块钱看病都不值得吗?”

    屋子里鸦雀无声。

    张母仿佛不在屋里一样,张有才的心越来越凉,如果说刚才他还认为母亲会关心自己。

    为自己有这样的小心思算计母亲而感觉到愧疚,那么这会儿他忽然觉得自己就像是个笑话。

    “娘,我要看病。”

    最后这一句话,张有才几乎是嘶吼出来。

    张母咣当一声打开门,与此同时,隔壁屋子里的老大和老三也走了出来。

    老大和老三其实一直侧耳听着呢。

    听到张有才居然要问老娘要两三百块钱,两人早就不满意。

    庄户人家挣钱不容易,这两三百块钱就算是张有才有手艺,那也得老老实实的干个七八个月才能挣到。

    张有才现在张嘴就要两三百,这家里可没分家,这钱相当于是大家的,凭啥张有才一个人花?

    而在他们的观念当中,仿佛忽略掉了这钱是张有才挣回来的。

    “老二,你这是干啥?你这不是逼咱老娘吗?那两三百又不是个小数字。”

    “咱家是啥情况,你又不是不知道,你那不就是个小伤吗?

    回去养一养慢慢儿就好了,庄户人家谁没受过个伤啊?”

    “你这不是诚心在逼咱娘,有你这么做儿子的吗?”

    张家老大非常不乐意,自从今天老二媳妇儿的小舅子来了之后,老二整个人似乎都有点儿不对劲儿了。

    居然敢跟自己老娘在那里吼叫。

    张有才定定的盯着张母,他没有去理老大和老三。

    只是看着母亲平静的问道,

    “娘,我就要300块钱去看病,您给不给?”

    张母被张有才的目光看的有些心虚,可是同时心里又涌起怒气。

    “你要去看病,那你给我交代一个准话,你这胳膊到底是咋样?能不能看好?”

    张有才忽然之间眼神里带了几分决绝。

    如果是刚才他还不忍心骗母亲,那么这一刻他突然意识到,也许小舅子一开始说的都是对的。

    “娘医生说了让我去县里看手,说不准要去市里。

    这手被砍断了筋,所以得去市里做手术。

    具体能好到啥程度,得到市里看看大夫再说有可能这个手以后就废了,当然也有可能花了钱以后能治好。”

    这话一出院子里鸦雀无声,老大和老三一下子愣在当场,两人迅速的在脑海里权衡利弊。

    刚才是认为老二不能一个人花了这两三百块钱,可是这会儿他们意识到以后来钱的路子可就要断了。

    老二的手废了。

    意味着家里只会花一分少一分而没有挣钱的人了。

    两人根本没有关心过张有才的手到底要怎么治,反而是第一反应想着如果没有来钱的路子。

    那么家里现有的这些钱就绝对不能再往出花。

    “老二,你先别急,等娘想一想!”

    “想什么?我的手要废了,要紧的是赶紧治。

    这些年我给家里当牛做马的挣钱,难不成我花个两三百块钱还多吗?

    我只是要给我自己治治手,如果以后手废了,我怎么养活老婆孩子?怎么养家糊口?”

    “大哥,到了这个时候你居然说让娘再想一想。

    有什么可想的,你们来告诉我要想什么?”

    张家老三怒道。

    “二哥我们又没招惹你,你动不动跟谁都杠上,要不是你非要往上冲,就不至于有这事儿。

    这还不是你自找的。

    再说什么叫你给家里挣的钱?

    咱家没分家,所有的钱都是家里的,我们也没有少给家里挣钱,那地里的活儿我们没干吗?”

    “老二,我知道你受伤了,脾气不好,可是你也不能把家里所有的功劳都揽到你一个人身上。

    我和老三就没为这个家付出啊,我们啥也没干啊。”

    “再说老三也说的对,如果不是你自己硬要挡在那里,本来就没有这事儿。”

    话里话外的意思,反而是张有才自找的,活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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