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秀梅看见来人是高春妤,赶紧站起来询问,眼眸期待,“是怀叶哥让你来的吗?”
高春妤神色淡淡,“别喊哥了,以后喊名字就行。那边客人来的差不多都在等你们。别让我来请第二次,赶紧过去吧。”
说完,她转身想往隔壁走,这一抬头,看见沈云柏一家子来了。
郁秀梅盯着柳玉枝母女,想起高春妤说的那些话,突然意识到从离婚那一刻起,很多地方不一样了。
她悔了,好像也晚了。
她甚至连一声“怀叶哥”都不能叫了,想叫也只能在心里默默念叨。
泪水如决堤般大滴大滴地滑落,重重地砸在地上,却没有溅起任何痕迹。
她感觉浑身的力气仿佛被抽干一般,整个人软绵绵的。
双手扶着墙,一点一点地弯腰。
最后无力地瘫软在地,重新跌坐回门前冰冷的地面。
高春妤欣喜的向着沈云柏他们迎过去,“哎呦,可算来了。饭菜是我看着张罗着,有鸡有鱼,还有肉和排骨,你们要是不来吃可亏大了。”
沈云柏把车子停好,扶媳妇下车,又把闺女抱下来。“那可不能吃亏,我们闻着味儿就来了。”
柳玉枝本来并不想来,但又觉得沈云柏说得有道理:
毕竟是唯一的娘家人,如果不来可能会被人议论。
所以她决定还是来一趟,尽量少说话,多吃饭,应付一下场面就好。
既然要去,自然不能空手,又顺道买了两个大西瓜和一些糖果作为礼物。
高春妤看到柳玉枝脸色冷淡,也不多言,便猜到她心里仍有怨气。
她探着头往柳家院子里望了望,然后转身笑盈盈地向柳玉枝靠近,“好好,我来看着小蜜糖,你和云柏进屋帮着招呼客人。”
说着就把孩子接过,跟着进屋。
柳怀叶听到妹夫一家来了,一扫之前的阴霾。
笑着起身相迎,“妹妹,妹夫,快进屋坐。”
他本以为他们不会来,没想到不仅来了,还带着东西。
这让他感到惊喜,也让他觉得这是一个好兆头,也许他们兄妹之间的关系能够像从前一样和和睦睦。
沈云柏瞧着大舅哥这张笑脸,心里不禁一梗。
但他并没有表露出来,而是热情地将两个大西瓜一股脑儿地丢到柳怀叶怀里。
柳怀叶被西瓜坠得手猛地往下沉,险些接不住。
与此同时,心中也是一个咯噔,暗自思忖:沈云柏还对我有怨气,那妹妹肯定也没消气。
但即使如此,他们还是来了。
带着礼物,拖家带口,笑脸相待。
想到这里,柳怀叶越发觉得自己惭愧不已。
宴席开始后,屋里头坐了两桌,而外头院子里则摆了四桌,好不热闹。
柳怀叶一桌一桌的感谢,并把和郁秀梅结婚时收的礼钱还回去,连带着东西也折算成钱还回去。
他挣得那些钱自然是不够的,提前找王来福借了些。
众人没有听说哪对夫妻离婚要办酒席还退还礼钱的,一时间面面相觑,纷纷后退着不愿意接。
还是王来福站出来笑盈盈调侃,打破僵局,“都拿着吧,怀叶还年轻总不能自己过一辈子。等他有了对象,大家都要随份子,可不能充孬。”
村里好些人在猜测柳怀叶和翠花的事情,怀疑他们是不是在处对象。
众人短暂的沉默过后,气氛又热络起来。
郁秀梅看着柳怀叶眸光再次湿润,知道他此举是要彻底把与自己有关的人和事全部遗忘,和过去告别。
她蜷缩着身子,捂着脸泣不成声,回不去了,再也回不去了。
郁母轻轻拍着秀梅后背,一脸心疼,又不知道该如何安抚她,默默陪她流泪。
郁父举着筷子一直没有夹菜,他心里五味杂陈。
他们一早就相中的女婿,终究是留不住,可怜秀梅啊。
柳大伯一家连带着闺女女婿和郁家人坐在一桌,柳大伯和儿子及其女婿推杯换盏十分惬意。
玉蓉娘只觉得郁家人哭哭啼啼让她压抑的很,非常影响她得食欲。
她把筷子重重放在桌子上,筷子头正巧搭在盘子上,发出清脆的响声。
不耐烦呵斥:“别哭了,不就是离婚了,再找一个就是。”
她眼眸一转,握着郁秀梅的手,笑容灿烂,“公社杀猪卖肉的那个钱屠户到处托人说亲,秀梅模样俊俏,一定能够入得他的眼。要不要我替你们牵线?”
郁秀梅错愕片刻,垂头抹泪。
她才不要什么钱屠户,她只想要怀叶哥,如今也要不起了。
郁母脸色一变,把玉蓉娘推搡到一边,恶狠狠道:“你这个天杀的,黑心烂肺的臭婆娘,钱屠户那么好,你自己嫁去吧!打是亲,骂是爱,他一定会好好爱你!”
众人倒吸一口凉气,纷纷看向郁母:
哎吆,这么劲爆的吗?
柳家大伯暴怒站起来,抬手把酒盅朝郁母脑门砸去,“秀梅娘!你给我住嘴,我还没死呢!”
这猛地一起身,连带着酒壶也被他扫到地上。要不是被女婿柱子拦着,连桌子也要给它掀翻。
郁父颤颤巍巍站起来,慌乱的招手劝架,“别打了,别打了。”
喊的嗓子都哑了,也毫无用处。
玉蓉娘感觉到受到莫大的羞辱,她气红了脸,哇哇叫着不顾一切朝着郁母扑打过去。
“我一片好心呀,你竟然这样编排我。我今天就要好好收拾收拾你,让你胡咧咧!”
郁母往旁边一跳,比他们夫妻更生气,钱屠户那是什么人呀?
分明是存心挖苦郁家,说不过自己就恼羞成怒。
“来啊,来啊,我不怕你!你们夫妻俩一起上我也不怕。”郁母叫嚣着。
老头子身体不好,帮不上什么忙。说不怕是假的,她甚至连玉蓉娘都打不过。
她唯一倚仗的只有王来福不会任由他们胡来,至于柳怀叶……那肯定是指望不上的。
柳怀叶确实冷眼旁观,他之所以把所有人请到家里,就是为了宣告他和郁秀梅再无关系。
王来福扶额,又是一阵头疼。
怨不得老婆子做完饭就回家窝着,他亲自去哄了又哄也不愿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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