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走到这里了?”金阳暗忖,他本想转身离开,就在这时,旅馆的门打开了。
“来都来了,不进来坐坐吗?”
熟悉的声音响起,金阳伴着一身冷汗,转过身:“好巧啊,老板姐姐,我们又见面了。”
“是啊,来都来了,进来坐坐。”
“不了不了,我还要帮我妈妈扔画笔呢。”说着,金阳隐约觉得手上轻了许多,他低下头——画笔竟然消失了。
“不可能啊,我明明拿着的……”
与此同时,另一边的安和整理好思绪,走出房间,瞥见了玄关处整齐摆放的画笔:阳阳忘拿了吗,那他出去干什么了?
思考着,安阳推开门,看见了气喘吁吁的金阳。
“阳阳,你怎么没扔呢?”
“啊?我我忘了。”
“你这孩子,想什么呢,怎么心事重重的?”
“没什么没什么,妈妈,画笔我不能帮你扔了,如果你想扔,就自己扔吧。”
“怎么……”
没等安和说完,金阳冲进卧室,随后关上了门。他瘫倒在床上,脑海中不知不觉开始回忆起和邬暮的对话……
“还没看懂吗?你父亲不希望你母亲工作,所有你母亲为了你放弃了梦想,也放弃了眼中的光。”
“我想让我妈妈画画,只要她能陪我,她干什么都可以。”
“这不是你的愿望哦。”
“可是……”
“你的愿望是让他们复合,我已经帮你实现了,如果让你妈妈重新选择画画,他俩就会离婚,你总是又想让他俩复合,又想让你妈妈工作吧?”
“可是……可是……姐姐,你就再帮我一次吧,我知道你可以帮我的,求求你了,你再帮帮我吧,我不想让妈妈不开心,但是”
“哈哈——你果然很贪啊。”
“我我这么想也正常啊,有哪个小孩儿希望自己的父母离婚啊?你不懂就不要随便评价别人。”
“好,我不懂。那你还需要我帮你吗?”
“我老板姐姐,可以吗,你可以帮我吗?”
“当然可以啦,只是这次的代价更大哦。”
“没关系,成绩再差我也会努力考好的,你想要的话就都拿走吧。”
“谁说这次是成绩呢?”邬暮歪着嘴角,笑容可怖。
金阳的声音颤颤巍巍:“那……那这次是什么?”
“这次要的,可是你的小命哦。”
“啊?你,你,你要杀人吗?”金阳吓得连连后退。
“不需要我动手你也会死的,只要这次的贪念实现,你就会死,至于死的方式嘛,我也不知道,你可以猜测一下。”邬暮的语气甚至带着一些俏皮。
金阳不理解,为什么“杀人”可以被说得如此轻松:“不不不,我不想死,我不许愿了,我我我,我什么都没说,我什么都没说过。”
邬暮露出阴郁的笑容:“哦?这样的话,你妈妈只能放弃工作了。”
“那也没办法,反正我不想死,我不想死!”说罢,金阳冲出旅馆,没走两步,周围的场景开始变化,砖砌的小路变成了阶梯,伴着开门的声音,金阳撞见了安和那双眼睛……
“我是不会死的,我才不要死呢,我管不了那么多,反正我不会死的。”这些话,在金阳的脑海中一直重复着。
“咚咚咚——”
“阳阳,你怎么样了?”
金阳突然坐起,大叫了一声:“我不会死的!”
安和砸开门,几乎是冲到金阳身前,抱住了他:“没事了没事了,阳阳,放心吧,爸爸妈妈不会离婚的,你也不会有事的,别怕了,妈妈在呢”
安和只道金阳的状态是因为自己的“不坚定”。即使牺牲自己,她也再不希望金阳烦闷了,此时的她,下定了那个决心。
在母亲的怀里,金阳逐渐冷静过来,此时的他不想多说什么,也不想做任何解释。
晚饭的时候,安和挂着微笑宣布了一件事:“阳阳,妈妈已经把画笔扔掉啦。”
“扔了吗,可是您那么喜欢”金阳的心里带着一丝窃喜,同时,也带着一份担忧。
“没什么,我已经想好了,放心吧儿子。”
看着安和的微笑,不知为何,金阳很不舒服,却也没说什么。
晚饭后过了很久,金子义终于回家。金阳把“扔画笔”的事告诉了他。
“早该这么做了。”金阳得到这句不冷不热的回答。
生活仿佛回归正轨,金阳继续拥有着幸福的家庭,没有烦恼后,金阳学习的劲头也更足了。期末考试如期而至,看着卷子上的题,金阳胜券在握,他早早交了卷,一蹦一跳地回了家。
到家后,安和帮金阳除去书包,继续做着饭。
金阳走到妈妈身旁,吞咽着口水:今天有红烧排骨啊!”
“哈哈,馋了嘛,我的宝贝儿子?”
“馋死了。您真的好久没做过好吃的了。”
“哈哈,想吃就好对了阳阳,垃圾桶满了,你下楼倒一下吧。”
金阳看向垃圾桶——还有很多空间,不过他还是听话地系好垃圾袋,拿着出了门。
倒完垃圾后,金阳看着楼前小路,又想起那天的场景:明明在小区里啊,怎么走到那儿去了?也没走多远
金阳没想太多,对他来说,此时“红烧排骨”才是重中之重。金阳一蹦一跳地上了楼,看见房门没有关:哎呀,刚刚太着急了,连门都没顾上
他拉开门,刚想喊一声“妈妈”,却没看见安和的身影。金阳蹑手蹑脚地走到安和的卧室门前,推开一个缝隙,看见了侧坐窗边,那张忧郁的脸。
金阳的心突然咯噔一下:“妈妈,你没事吧?”
安和回过神,努力调整着自己,却还是挤不出一丝笑容:“我没事。”
“您肯定有事,到底怎么了妈妈,你可以跟我说吗?”
“乖,妈妈真的没事。对了,排骨熟了没有?”安和绕开金阳,回到厨房里。
金阳紧随其后:“妈妈,你告诉我吧,到底发生什么了,是爸爸惹你生气了吗?”
“没有啊,妈妈只是有一些事没想明白,过两天就好了。”
“是因为画笔吗?”
安和愣在原地,半晌,她没有回答,她不知道怎么回答。一边是伤害孩子和丈夫,另一边是伤害自己,在无数个夜晚思考过后,她又一次选择了后者,而这次,会不会又是一个八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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