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父?”
来到营外,当隋王杨坚看到道人的身影,他整个人直接愣在原地。
杨坚揉了揉眼睛,确认是邢香客之后。
他顿时双目湿润激动的跑过去就要跪下。
“师父。”
见状邢香客将他扶起:“多大的人了,还掉眼泪。”
杨坚抽了抽鼻子笑道:“徒儿太久没见师父,所以激动。”
其实算起来,杨坚与邢香客相处的时间并不长。
只有数月而已。
但就是这短短的数月,让他真正体会到了什么叫做活着。
从前父亲早死,他世上的亲人只有母亲和小莲。
后来母亲和小莲都死了,他又看到了这个世界太多的恶意。
那个时候他师父却出现了。
教他习武,教他道理,带他行走四方,告诉他人要活着就要活的有尊严。
告诉他世界本应是什么样子。
告诉他许多不存在大陈之中的人物和事迹。
临分别时还给他留了一本兵书。
那时杨坚虽对师父万分不舍,但他知道,师父教他并不是让他一辈子跟在师父身边做那个牵驴少年。
所以他毅然决然的投身义军。
虽然他知道他娘和小莲是惨死义军之手。
但他跟清楚这个世界最大的恶意来自哪里。
因此他若想把这个世界变成师父口中的太平世界,他若想要拨乱反正拔出那真正的毒瘤。
那唯有投身义军这一条路。
于是他投身在早期义军周王麾下,可奈何周王此人实在不可为明主,甚至最后还惨死在自己儿子手中,被他儿子取代了周王的位子,也就是现在的周王。
所以杨坚带着自己的心腹和麾下十八骑毅然决然独立出来自立门户。
那时还好周王义军正处于内乱之中,现任周王刚上任不久正忙着清除异己,无暇管他。
等再回过神,杨坚已经做大,距离称王不过一步之遥。
于是现任周王也不得不捏着鼻子认清现实。
这一路走来,杨坚确实经历了不少磨难。
每当他快要放弃时,都会想起师父和师父口中的‘太平世界’。
再加上王玄真来投,自己又从王玄真口中得知了师父的踪迹。
至此邢香客在杨坚心目中的地位彻底到达了顶峰。
同时对于师父的那种思念也是愈发强烈。
所以如今再见恩师,杨坚就算不想激动也由不得他自己。
师徒相认之后,王玄真便带着邢香客走进了营帐。
当众将和谋士得知了邢香客的身份,一个个震惊的无以复加。
因为他们实在想象不到,眼前这个看似只有二十三四的年轻人居然是他们隋王的师父。
而隋王今年也不过刚二十一,在众多义王之中绝对是年龄最小的一个。
果然有怎样妖孽的徒弟就有怎样的妖孽师父。
“贫道见过诸位。”对于自己这徒弟麾下众人邢香客自然是相当客气。
可众人却不敢在礼数上有丝毫马虎,一个个连忙回礼。
这一夜,师徒尽欢,隋王搞得的跟打了大胜仗一样难得大醉。
而后次日,当他听闻邢香客要走。
一下急的连衣服都顾不得穿好,就这样光着脚跑了出去。
“师父。”
杨坚看到大黑驴上的邢香客眼中满是不舍。
邢香客回头看来。
杨坚跑上前道:“师父,你我师徒刚刚重逢,为何又要离去?”
“若弟子哪里做的不好,弟子甘愿受罚,只求师父能晚些走,好让弟子多多尽孝。”
闻言邢香客笑道:“晚些走,是多晚走?”
杨坚语塞。
邢香客又道:“我非老翁又何需人来尽孝。”
“况且,昨晚我也说来此与你相遇不过巧合,既然见过了,那自然就要分开,勿要因此影响了你原本的计划。”
“师父这次打算去哪儿?”杨坚问道。
邢香客说道:“为师打算再去一趟天目山。”
“如果这次一切顺利,往后你跟朝廷大军作战就就不再那么艰难。”
听此杨坚哪里又不明白他师父的意思。
义军与朝廷大军作战,其实无论是人数、战术又或者装备方面从来都不是主要问题。
主要问题一直都是朝廷大军之中有无上道弟子相助。
一纸黄符,一名普通的朝廷兵卒对起义军就能以一敌十。
由此可想而知,为何义军明明有七王压阵加起来三十多万兵马却面对朝廷仅仅七万大军时依旧不得不慎重而为。
而要解决这个困难,只有两个方法。
要么是解决朝廷大军中的无上道弟子,要么是解决无上尊。
没了无上尊,无上道那些道士的一身诡异道法自然也就没办法施展。
想到这里,杨坚也知道他师父去意已决,所以干脆道:“师父,不如徒儿派一支大军与您一同前往?”
“不必。”邢香客摇头道:“那地方是无上道祖庭,无上尊的藏身地,此番到那儿不是人越多越好。”
听此杨坚沉默,他只恨自己无能不能为师分忧。
“既然师父执意独自一人去天目山,徒儿也不阻拦,只求能与师父同行送恩师一段路程如何?”
“好。”邢香客微微颔首。
闻言杨坚大喜,走到大黑驴前方手上拿起缰绳。
这一刻,他仿佛又变成了十七岁那年的那个少年。
而他的师父依旧是那个师父。
这一路师徒二人聊了许多。
杨坚也向邢香客诉说了许多自己的想法。
直到最后他问起了他那个小师弟的问题。
邢香客直接道:“关于你小师弟的事,只要他父母同意,你就按你的想法去做吧。”
闻言杨坚微笑点了点头。
而这时邢香客似乎又想到了什么,他说道。
“若有一日你进京城遇见了一个小道童,他今年大概十一二岁,你可询问他是否愿意留下,就说我说的。”
听此杨坚虽然有些不懂,但还是默默记下,于是他问道。
“那道童长什么模样?”
邢香客说道:“他眉心有一颗痣……”
说到这里,他又递给杨坚一张红符。
“若有一日你遇见他,这张符就会提示你。”
杨坚点了点头,将这张红符郑重手下。
“行了,山高路远,就送到这儿,记住我的话,若他年你为青帝,绝不可重蹈今日覆辙,水可载舟亦可覆舟。”邢香客说道。
“弟子谨记。”杨坚后退半步恭敬的行弟子大礼。
而当他再抬头,邢香客骑着大黑驴的身影已经渐行渐远。
“殿下。”
这时他身后传来王玄真的声音。
只见此时王玄真手捧着一双靴子。
杨坚接过内心一暖。
“道长走了?”王玄真望着远方道。
杨坚叹息颔首道:“是啊,我师父又独自一人离开了。”
“殿下何故悲伤?”王玄真看到隋王这般模样,不禁笑道。
杨坚勉强笑道:“不是悲伤,而是不舍。”
听此王玄真大笑道:“如若不舍,那便等下次再遇道长,殿下可带道长好好看看这未来新的天下。”
“那时殿下持剑,我执矛,天下我们何处去不得。”
闻言杨坚拍了拍王玄真的肩膀,眼神和语气从未有如此坚定道。
“好,我持剑,玄真你执矛,这天下我们哪里去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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