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做细活的婢女，能有什么力气。管事派人围着两人，压根没有看在眼中。两位表姑娘，孰轻孰重，他分得清楚。
他皮笑肉不笑地看着两人，“你们都是府里的人，说了不利于府里的话，我随意就能处置你们。”
“这个药就是有问题，不是我们姑娘需要的药，你们换了药，想害死我们姑娘。”南风掷地有声，咬紧牙关，“你早就知道药不对，对不对？”
小厮紧紧地将两人包围起来，管事知晓她们跑不了，得意地笑了，“是又如何，不也喝了那么多年，你是新来的婢女，一来就闹事，我与夫人说一声，打死你便是。”
云青听得心惊，登时就不敢声张了。
南风倒是不怕，她是锦衣卫的人，就算出事，锦衣卫也会救她的。
“果然，一直就是不对的，你们这么做，是想害死林姑娘。”
“害死？吃了那么多年，不还是好好的，又不是什么精贵的姑娘，克父克母，有药吃就不错了，还要挑三拣四。”管事斜扫了一眼，挥挥手，“带起来，去见夫人。”
南风伸手，护着云青，不肯让小厮近身，“我会去告诉我家姑娘的。”
“你家姑娘知道又怎么样，能翻天吗？”管事肆意嘲讽，觉得眼前两个婢女愚蠢极了，多年来相安无事，她们偏要逞强去戳破，林识意知道又如何，日后的药就不会被换了吗？
不会的，还是会换的。
因为蒙骗无知的姑娘，是最容易的事情。
南风看着管事嘲讽的面容，足以想象出来沈府的人都是这么欺负林姑娘的。她忍了忍，强压着杀人的冲动，“是你换的吗？”
“这些事情就不归你管了。”
“是吗？如果我要管呢？”
清脆的声音从门外传了过来，少女徐徐走近，身后跟着东风，她的目光落在管事身上，“你说一说，怎么就管不了。”
东风握紧了拳头，怒喝一声：“让开！”
小厮们听过东风的名头，纷纷让开，云青吓得脸色发白，看见姑娘来了，立即哭了出来。
“姑娘，他们是故意换了你的药。”
管事忙笑着安慰林识意：“林姑娘，药都是每月送来的，她们偏说……”
“刚刚的话，我都听到了。”林识不由分说打断他的话，“你们换了我的药，想弄死我。”
管事脸皮绷紧了，“姑娘，别为难我们做事的，惯来如此。您要是闹起来，都没面子，不如这样，我去问一问，能不能将药调回来。再说，二公子惯来不喜欢您闹，您说，对吗？”
“拿沈缇压我？”林识意被气笑了，“东风，揪着他去见夫人，还有，云青，南风，将药带着。”
东风翻了个跟头，迅速抓住管事的后襟，“走。”
“慢着。”管事吓得脸色变了，“林姑娘，您非要这么闹下去吗？”
林识意低头整理自己的袖口，若在以前，自己可能会忍气吞声，可如今，她不想了，闹就闹，丢脸的又不是她。
东风提起管事就走，甚至不用他走路的，一路直接到了李氏的院子。
这么一路走来，早就惊动了李氏。
李氏走出来，制止她们进屋，“林识意，你干什么？”
“大舅母，他私自调换我的药，以次充好，妄图害死我。”林识意直接喊了出来，“大舅母，您知道这件事吗？”
“我？我怎么知道。”李氏下意识就装作不知道。
管事慌了，“夫人，一直以来都是这样的。”
“一直以来？看来已经很多年了，难怪我这几年身子都很差，原来是你们搞的鬼，私自换药，妄图杀人，我可以去衙门里告你的。云青，去告诉外祖母，就说有人要害死我。”
林识意嘴皮利落，抢在李氏面前开口。李氏慢了一句，就显得很被动，“什么意思？什么叫做一直以来，王烛，你说清楚。”
王烛就是管着采买的管事，是她的心腹。
一句王烛，让王烛冷静下来，他忙开口：“夫人，药都是好药，来了个小丫头，偏说药不对。”
“对呀，你们说药不对，你听你们的吗？”李氏也反应过来，迅速反驳。
林识意面对王烛的改口也不慌，道：“去请两位大夫来。”
“你说请就请。林识意，谁给你的胆子。”李氏不满，“我是当家主母，我没有发话，谁敢动。”
“好啊，云青，去请二舅母三舅母过来，若不然，都说我在胡搅蛮缠。”林识意顺坡就下，无论李氏怎么说，今日是一定要验的。
她说完，东风就拦住了阻拦云青南风离开的婆子。
李氏气得要死，林识意朝她笑了笑，“舅母，您就搬个凳子坐下，若真是奴仆惹事，我不会怪您的。”
几日不见，该死的小丫头气色不错，脸颊透着粉妍，娉婷袅袅，眉眼也跟着柔和起来，没有以前的怨气。
天光洒在她的脸上，也照亮她眼中的光。
李氏咬牙切齿，却见她笑靥如花，一时间，气得眼前一黑。
“夫人、夫人……”
婢女上前搀扶一把，未来得及说话，门外有了动静，“这是怎么了。”
老夫人来了。
林识意立即哭着上前，“外祖母，王烛换了我的药，难怪我这几年来身子病歪歪的，都是他作祟，他还想害死我。”
“老夫人，我没有、绝对没有……”王烛登时就跪了下来，看了一眼夫人，又低头不敢说了。
老夫人止步，又见外孙女哭得梨花带雨，不用想就明白怎么回事了。
她看向自己的大儿媳，“这是怎么回事。”
李氏不肯承认：“母亲，她们还小，懂什么，这是大夫开的药，她们张口说不对，您就信了吗？”
东风忽而开口：“老夫人，刚刚我与姑娘亲耳听到王烛说药换了，让我们别闹，就算闹起来也没有用。”
“没有、你说谎。我没有这么说，你、你血口喷人。”王烛气死了，这个丫头怎么颠倒黑白，他忙同老夫人解释：“老夫人，绝对没有这样的事情。林姑娘，您行行好，替我说一句话，往日都说您最慈悲了。”
慈悲？林识意冷眼扫过王烛，“我慈悲，你却想要我的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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