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家来的突然，打得国公府措手不及，李氏当场就愣住了，嘴巴动了动，半晌说不出话来。
她不想得罪陆序，但更不想让陆序娶林识意。孰轻孰重，后者更重要。
她拒绝了。
“我家阿意身子不大好，我婆母想再留她两年。”
杜夫人也是人精，立即就笑着回答：“那也无妨，定下便是，是不是，赵夫人？”
“对，对，先定下。”赵春月眯着眼睛笑，笑作一团，看着十分憨厚。
李氏心里想骂娘，脸上还是堆着笑，这是世家夫人的涵养了，她不能说难听的话，得罪狠了，万一陆序给国公府穿小鞋呢。
“杜夫人，不是我不肯，而是阿意身子弱，这两年……”
“身子哪里弱？”赵春月不耐烦地打断她的话，睁着眼睛说瞎话：“上回见她，身子好得很，莫不是国公夫人看不上我家阿序。”
杜夫人不敢吭声了，但李氏的脸色肉眼可见的变了，“赵夫人，我不是这个意思，你突然登门，吓我一跳。”
“一家有女百家求，你吓什么。”赵春月温温地笑起来，“我上回见到林姑娘，十分可人，知礼懂礼，模样又好。你放心，她身子弱也无妨，我们是娶回去做夫人的，又不是干力气活，我陆家好东西多，可以养着，不比在沈府里差。”
李氏剜了赵春月一眼，心里十分看不上她的得意劲，陆序杀了叔父一家，穷凶极恶，哪家敢让女儿嫁过去。
呸，什么东西！
“赵夫人，不是我直接说，而是我做不得主……”
“那就找个能做主的人来。”赵春月也直接，“国公夫人，嫁女儿、嫁女儿，你家提条件，我们应着便是，还是说，你有什么难言之隐，亦或是觉得我们阿序配不上你家外甥女？”
李氏忍了忍，袖口里的拳头握紧，“我家阿意有婚约了。”
“哦，哪家？”赵春月冷笑，一改刚刚的温柔的面貌：“刚刚说身子弱，现在又说有了婚约，我该信你哪样呢？国公夫人，莫不是觉得我家指挥使哪里不好？”
李氏烦死了，动不动就给她扣帽子，她忍了忍，道：“前些时候，我家国公爷给她定了门亲？”
“是哪家？此刻还作数吗？”赵春月直接就问了，“不作数的婚约就别说出来了，免得贻笑大方，若是说了，我也去去问一问，我家呢，不见黄河心不死。”
杜夫人瞪大了眼睛，显然是在看热闹了，赵春月堵死了国公夫人的退路了。
国公夫人的话，明显就是故意拒绝的，林识意只怕没有定亲。
李氏气得要跺脚，撇了赵春月一眼，“强卖强买就罢了，赵夫人是想强娶强嫁吗？”
“哎呦，别生气啊，这话说的我好像罪该万死似的，着实是上回送林姑娘回来，她说并无婚约，你这突然冒出来婚约，似是看不起我家。我得问问清楚，若不然，回头怎么与指挥使交代，杜夫人，您说，是不是？”赵春月如鱼得水，一番话说得精彩。
杜夫人端起茶抿了口，闻言，唯有重重点头，“夫人，林姑娘父母双亡，不如问问老夫人的意思，林姑娘自己也有想法的。婚嫁一事，自然是要男情女愿的。”
两人来势汹汹，压根不接国公夫人的话，极为强势。
这些年来，陆序得势，赵春月在外行走，受人尊敬，无人敢不给她面子，故而，她压根没有将李氏放在眼里。
李氏拗不过她们，领着她们去见老夫人。
杜夫人又提议，“让林姑娘也来，赵夫人将她夸得少有，我得见一见才甘心。”
赵春月捂嘴笑了，道：“见了以后，你也会心动的，别和我抢。”
前头领路的李氏气得跳脚，赵春月十分难缠，谁沾上她，谁倒霉。
李氏摆手，让人去请林识意，见了又怎么样，她不答应，陆家还敢将人抢走不成？
一行人进入老夫人的院子，晚辈们行礼，赵春月说明来意。
沈老夫人眼皮一颤，面色镇定，但还是慌了一瞬，竟忘了让客人落坐。
赵春月是自来熟，笑着开口：“老夫人，上回见了林姑娘，我十分喜欢，想替我那个奶大的儿子聘她为妻。”
她没有说陆序见过林识意，也没说这是陆序要求的，万一说不成，日后还会耽误林识意的名声，毕竟男女私下见面，对女子的名声有碍的。
沈老夫人听她絮絮开口，僵硬的点点头，“夫人的意思，我明白了，但阿意不外嫁的，怕是要拂了你的意。”
“您这句不外嫁是什么意思？”赵春月凝神。
一旁的李氏赶在老夫人之前开口：“意思就是阿意确实有婚约，没有骗夫人。”
“不外嫁三个字，我还是听懂了，听闻府上适龄的郎君也有几个，是要说给哪位公子？”赵春月打破砂锅问到底，“老夫人，您别糊弄我，我和阿序学了个毛病，问案就要问到底，若不然，心里藏着事，晚上容易翻来覆去睡不着觉。”
李氏气得不轻，“赵夫人，你这未免管得太多了。”
“哎呦，国公夫人别生气，着实是上回听说林姑娘身世可怜，惹人心疼，不免多问两句，国公夫人，你怎么还急了。”赵春月怼了回去，又说道：“你这么推三阻四，我还以为夫人想要将阿意留做儿媳妇呢。”
李氏憋得难受极了，也不忍着，道：“赵夫人一进门问三问四，你这是求娶姑娘吗？我还以为你来打探我家根底的。”
“我喜欢林姑娘，多关心一二怎么了，是你拒绝我，我得问清楚，让我死了这条心。”赵春月怒怼李氏，“你拒绝我，又是体弱，又是定亲，我问哪家，你又不肯说，究竟是谁心里有鬼，欺负没爹没娘的孩子。”
“赵夫人，你休要胡搅蛮缠，我就不答应这桩亲事。”李氏也怒了，不管不顾就说了出来。
“你算什么东西！”赵春月拍桌，“你又不是她娘，不过是舅母罢了。正经的外祖母还没说话，你急什么，还是说，你心虚呢？哦，我想起来了，林姑娘的嫁妆可不少，你不能给私吞了吧？”
门外的林识意猛地顿步，她听出来，是赵春月的声音。
她欲进去，东风拉着她的手，“您走慢点，让赵夫人先骂一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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