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家不仅只有一个爵位,还有一位德妃娘娘。
沈老夫人的平静的面容上掀起一层阴霾,李氏趁机说:“母亲,万一惊动了德妃娘娘,必然会怪罪沈家办事不力。”
沈家的依靠就是三皇子登基为帝,如此才可延续沈家的荣耀,李氏也清楚,只要三皇子登基了,她儿子的世子之位才是板上钉钉的。她男人还年轻,世子的位子并不急,只要一日不立世子,将来,爵位就是她儿子的。
她说了一句后就不急了,静静等着老夫人的回答。
沈老夫人沉默良久,最后化为一声叹气,“如今亲事已定,你给她备嫁妆了吗?”
“自然是有的。但比起……”李氏欲言又止,她是准备了嫁妆,但与林家的东西没法比较,就连今日陆家的聘礼都没得比。她笑道:“府里的情况,您也知道,我就不打肿脸充胖子了。”
“哼。你不想还钱,还不想出嫁妆,天下的好事就被你一人占了不成。”沈老夫人掀了掀眼皮,眸色狠厉,“你以为她如今还听我的吗?她不是傻子,谁对她好,她听谁的,你这么苛待于她,她拿你没有办法,将来会不会让陆序在世子位上动些手脚呢。”
李氏又是一惊,被提醒了一句,讷讷不敢言语了。
老夫人见状,缓和下语气,继续说:“按照府里的规矩走,给双份的,你若拉拢好了,将来陆家的势力就能帮扶二郎,若不然,适得其反。”
李氏皱眉,咬咬牙,这个丫头还是嫁得那么好了,还要双份的嫁妆,当年她嫁女儿的时候都没有这么风光。
李氏不甘心。
“你回去吧。”老夫人吩咐道,“接下来,管好你的人,若是闹出什么事情,神仙都救不了二郎。”
沈缇是李氏的心头肉,唯有这句话,才可让她收敛一番。
赶走了李氏,老夫人也不敢耽搁,领着婢女往外孙女的院子而去。
小小的院子里,婢女忙做一团,东风有条不紊的指挥婢女收拾聘礼,一件一件抬进房里,小婢女们也没有偷懒,脸上挂着笑,手脚十分伶俐。
看着这一幕,老夫人心中起疑,这个院子翻天覆地大变样了,什么时候开始有了这种变化呢,她的印象里还是死气沉沉之色,婢女婆子都不尽心。
老夫人站了会,婢女发现她的到来,忙去请主子。
林识意在婢女的簇拥下走了出来,到了外祖母的跟前,“您怎么来了?”
“这么大的事情怎地不派人指挥我一声呢。”老夫人叹气,“你如今大了。”
林识意品出话里的责怪之意,淡淡一笑,也没有往日的惶恐与害怕,反过来询问外祖母:“您高兴吗?”
老夫人语塞。
“您不高兴,对吗?所以我派人去告诉您,您也不会为我欢喜,既然如此,我何苦让您不痛快。”林识意说道。您不仅仅是我的外祖母,也是沈家的老夫人。
“去屋子里说。”沈老夫人同外孙女招手。
林识意过去搀扶她,取代了婢女的位置,祖孙二人一如往常般走进屋里。
进屋后,老夫人跟前的婢女将门关了起来,东风等人对视一眼,默默去忙自己的事情。
林识意扶着祖母在榻上坐下,自己搬了个凳子就在她的跟前坐下,慢慢开口:“祖母不是来恭喜我的,是希望我罢手的,对吗?”
沈老夫人皱眉,心中一揪,劝说道:“阿意,你需要一门显赫的娘家舅家。”
“不需要。”林识意仰首,微微一笑,眼中淡漠,“我如今都指望不上了,将来还能指望吗?”
她不是傻子了,重新活了一回,看清沈家人的真面目,这一刻不可信,往后怎么信呢。
“外祖母,靠人不如靠己,我将东西拿到手,自己活着不舒服吗?”林识意怅然笑了,“您别劝,您劝了也没有用,您不如去劝劝舅父,该去筹钱找东西,我这里有清单的,不会再被你们欺骗。”
“可沈家养你八年。”沈老夫人唇角抖了抖。
“是吗?沈家养我八年,是要拿钱折换吗?”林识意语气凉薄,冷白的面容上浮现疏离,“外祖母,明人不说暗话,我一定要拿回来的,你们可以弄死我,我若离奇死在沈家,陆序不会罢休的,正好有机会彻查沈家,若是牵扯三皇子与德妃娘娘,岂不是损失大了?”
老夫人看着面前陌生的外孙女:“你如今竟然这么心狠吗?”
“外祖母不心狠吗?”林识意反问她,“您纵容沈家这么对我,纵容沈缇毁约,纵容舅父诓骗我,外祖母,是谁先狠心的。”
“我……”老夫人欲言又止,“阿意,我老了,我管不住他们呀。”
“所以您来管我?”林识意笑了起来,“我告诉您,宁为玉碎不为瓦全,我宁愿沈家败了,也不愿苟活。要死,一起下地狱。”
“你在说什么混账话。”老夫人浑身麻了,没想到自己跟前长大的外孙女竟然会说出这么恶毒的话,“这是你的外祖家,这是你母亲长大的家,你竟然要毁了这里。”
“对,毁了这里。”林识意眼神阴狠,双手攥拳,“您不让我好过,我也不会让你们好过的。”
既然重活一回,就该发挥一二,若真逃不过死路,那就拉着沈家一起下地狱。
她的恨她的怨,才有了寄托之处。
她清醒地看着外祖母:“您在沈缇作践我的时候,为何不站出来?因为我好欺负,您觉得我是孤女,不听话,就会很惨,所以您来恐吓我。您当时怎么不去劝沈缇,不去劝舅父,您约束不了心狠的人就来欺负善良的人,对不对?”
世人最擅长的一件事,就是欺软怕硬。
沈老夫人张了张嘴,可发觉自己说不出一句话,阿意说的对吗?
是对的。她无法约束家里的孩子,所以,寄希望于阿意。
林识意冷静地问她:“对我公平吗?您既然不管了,这个时候就别来管,因为您也无法约束我。”
我不会再受您蛊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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