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老夫人哆哆嗦嗦地将门重新关上。
她眼瞎了。
“小周，扶着我。”
周嬷嬷赶紧搀扶住苏老夫人。
她刚刚也看到了。
药房内的唐朝阳抬眸看着凌古容。
凌古容默默地放开了搂在她腰间的手。
他们两人刚刚准备再碰一次嘴，这种姿势被看到了。
唐朝阳这次真的心慌了。
她左看右看。
她去打开了窗户，挥手示意凌古容从窗户溜走。
现在唯一庆幸的是，凌古容易容了。
外祖母认不出他就是皇上。
“唐朝阳！我在外面等你们！”
苏老夫人手里拿着拐杖敲着地板。
她老人家终于反应了过来。
“别想跑，否则以后你也别想认我这个外祖母了！”苏老夫人还算了解唐朝阳。
凌古容根本没办法在这种情况下偷偷走了。
药房门再次打开。
唐朝阳先给苏老夫人露一个笑脸。
苏老夫人完全忽视唐朝阳的笑脸，一张严厉脸盯着唐朝阳身后的男子。
她上下打量了一眼。
这男人长了一张很普通的脸。
苏老夫人冷哼，转身，先去堂屋。
唐朝阳立刻伸手搀扶着苏老夫人。
苏老夫人淡淡地扫了她一眼，也没有甩开她的手。
唐朝阳心里暗暗苦笑。
这事情有点难办了。
等进了堂屋。
苏老夫人双目微红的呵斥，“唐朝阳，你跪下！”
唐朝阳双膝下跪，凌古容倒是没有端着皇上的身份，他也跟着跪下。
苏老夫人看了他一眼，收回目光看向自己的外孙女。
她举起拐杖，拐杖在半空中停顿了一下，终于还是狠心地打了唐朝阳。
“我知道你从小就性格野，不喜欢被框框条条的女规束缚。”
“我也从来不希望你束缚自己。”
“可是，你你知道你现在做什么吗？”
“若是被人发现，你就毁了！”
唐朝阳的想法太过离经叛逆了。
拐杖落在唐朝阳身上。
就在第四下准备落下的时候，凌古容伸手挡住了拐杖。
拐杖打到了他的手臂。
苏老夫人瞪了凌古容，她干脆不打了。
她指着唐朝阳本想着破口大骂。
可是当她看到外孙女跟女儿相似的眉眼时。
她最后化作一句，“你想学公主养面首，我也不拦着你，你就不能找……好看一点的吗？”
“……”
周嬷嬷瞬间捂脸，这个是重点吗？老夫人还是不够狠心。
雷声大，雨点小。
唐朝阳双手贴叠起，放在地上，行礼，额头贴着手背，“外祖母。”
外祖母还不知道她嘴里的‘面首’就是皇上。
若是知道了，估计更加生气。
唐朝阳闭上眼睛，无奈地交代道，“他是皇上，不是朝阳养的男人。”
苏老夫人是上口气还没缓和过来，又被唐朝阳这句话震到下一口气喘不上来。
她实在承受不起这件事。
老夫人假装眼睛一闭，晕倒。
“老夫人！”
“外祖母！”
凌古容的动作快，他最先扶住了苏老夫人。
唐朝阳憋着眼泪，赶紧先把脉，等她察觉脉象正常，一时之间哭笑不得。
她转头，看向凌古容，“古渊，你先回去。”
凌古容也知道自己现在留下了无济于事，他颔首，“好。”
苏老夫人听着外孙女跟皇上简短又平凡似的对话，心里就忍不住叹息。
等凌古容离开。
苏老夫人也睁开了眼睛。
唐朝阳跟周嬷嬷扶着她起来，搀扶她去软塌上坐着。
周嬷嬷先替两位主子倒了温茶，她才退出堂屋。
今天的刺激太大了。
表小姐跟皇上？
苏老夫人实在没想到这么大的事情，唐朝阳会瞒着她。
“外祖母，朝阳本来是想等感情稳定之后，再告诉您。”
苏老夫人摇了摇头叹气，她当然知道小乖乖是不想让她太早担心。
“朝阳，你以后是想入宫吗？可是这条路并不好走。”
唐朝阳点了点头，淡笑，“外祖母，古渊他现在对我很好。”
至于以后谁都不能保证。
苏老夫人语重心长道，“后宫深似海，你这性子又倔，等哪天后宫的女人多了起来，你怎受得了？帝皇之爱，又能维持多久？”
唐朝阳，“这世间哪来那么多的长长久久？又有几个男人能一辈子维持着对一个女人的爱意？外祖母。”
她停顿了一下，笑了笑，“外祖母，朝阳也胆怯过，但是古渊答应迎娶我入宫为后，他给了我另外一种路。”
“朝阳不想再被人任意用权势来拿捏，我想坐到那个高位！”
“董家人因我家世低，任意的践踏我，既然如此，我就努力地往上爬！”
唐朝阳并不是恋爱脑子。
她好不容易重生，苟着过日子只是因为自己还没有能力对付翡宴跟董家。
现在凌古容给了她一条路。
她胆怯过后，只会紧紧地抓住这个机会！
凌古容爱她的时候，她也会真心对他。
等哪一天，他不爱她了，她也可以选择不爱他。
苏老夫人震惊地看着自家的小乖乖。
她能从小乖乖的眼里，看到了对权势的渴望。
也不知道这是好事，还是坏事。
苏老夫人沉默了。
她又是心疼，又是叹息，“朝阳，爬得越高，越是危险，跌下来的时候你会粉身碎骨。”
董家人竟然把她的外孙女逼到了这种地步！
“等等，皇上不是已经有皇后了吗？”
“假的。”
苏老夫人，“”
新皇也是个胆子大的。
唐朝阳看着苏老夫人，眼神柔和，“既然弱小就会被人左右，那朝阳就会抓住机会去改变，外祖母，请您放心，朝阳每走一步都会小心。”
一切只是缘分。
她遇到了凌古容。
他给她一个向上的梯子。
既然她选择了跟他在一起，那她就顺势往上爬！
苏老夫人整个精神气都没了，过了一会，她目光严厉了起来，“你做事，外祖母从来不会拦着你，但是这次，你答应外祖母一个要求。”
唐朝阳认真地听着，“好。”
苏老夫人深吸一口气，她冷下了心肠，“你带着安安一起远离京城，若是一年后，皇上还想迎娶你为后，外祖母不会再反对。”
“当然，你也可以选择不听我这个老太婆的话。”
小乖乖跟皇上的感情还不深，分开久了，感情也许就淡了。
到时候他们母子两就能远离京城的纷纷扰扰。
苏老夫人还是不忍心看着唐朝阳入宫，毕竟董太后还在宫里头。
董太后比董欣蕊更加难缠。
唐朝阳也不是不知好歹的人，她明白外祖母的担忧。
要说这世上，能让唐朝阳改变主意的是谁，那就是外祖母跟外祖父。
唐朝阳颔首，温声道，“朝阳答应您，不过不是现在离开，等朝阳安排好这里的事情就会离开。”
苏老夫人走出梧桐院，她上了马车，拿着帕子捂着眼睛就哭。
纵观史书，几乎很少有皇后能安安稳稳地活到老。
她们几乎都是被迫害而死。
新皇现在还年轻，未来还有很长的路要走，路上的变数太多。
说她心狠也罢。
现在唯一让老夫人安慰的是，朝阳始终没有让自己陷入男女之情的泥潭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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