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的姜稚握着红酒杯,刚沐浴的她蜷缩在沙发上,腿上搁着一台小型笔记本电脑。
她将发丝拢到耳后,屏幕光源照进她漆黑的眼底,映出一片清醒的冷漠。
叮——
邮箱出现消息。
姜稚点了下鼠标,弹出一个文件夹,备注名:周胤。
周胤这个人深不可测,要想在短时内了解是不可能的。
所以姜稚便想到走捷径。
这份资料是她通过特殊渠道购买到的,价格并不便宜。
起初几页,姜稚看的漫不经心。
从前姜稚受沈母的影响,一直以为周胤是私生子。
而事实上,周胤跟哥哥周贤文是一母同胞的亲兄弟。
只不过,长子周贤文是周寒生跟妻子林湾还处于夫妻关系的时候生的,而周胤却是两人离婚后的产物。
周寒生跟林湾是商业联姻,婚姻存续时间不长,生下长子周贤文没多久,两人就因性格不和分道扬镳。
后来周贤文被查出白血病,需要脐带血救命。
为了长子的性命,这对怨偶不得不重新聚首,因两人并未公开复合,所以周胤出生后,才会被传是私生子。
但令姜稚没想到的是,散播周胤私生子身份的主要源头竟来自沈家。
这件事被新闻曝光后,沈家矢口否认,并且起诉报社,恶意诽谤,结果报社倒闭,此事也不了了之了。
报社虽然倒闭,可当年的报道却被留了下来。
编辑在文章指出,关于周家私生子的舆论可能跟竞选商会主席有关。
姜稚打开搜索引擎,结果果然跟她想的差不多。
那一届商会主席正是她那短命的前公公。
如此看来,报道上的内容应该是有根据的。
沈家借私生子一事打压周家,让周寒生受舆论所困,沈家趁机上位。
虽说沈家的做法不可取,但姜稚能理解。
商场如战场,为了利益无所不用是常态,别指望有人在金钱面前做君子。
姜稚想起她爹姜岭山被提名的时候,三更半夜,抱着她去对手公司,让她去抠门口俩儿石狮子嘴里含得珠子,说这样可以破坏人家风水。
姜稚劲儿小抠不出来,丧心病狂的姜岭山跑回去,拽来家里看门的大狼狗,逼着它在狮子脚下尿了一泡才心满意足。
姜稚收回思绪,继续往下看。
前期关于周胤的描述,大约就是身世这块比较有争议,其他都是碎片化信息。
基本没有大用处。
从这点可以看出,周家对周胤的保护算是比较严密的,这些内容几乎没有在网络或者报纸上出现过。
但越是保护,越是有问题。
周胤一到十四岁,还有狗仔去偷拍他的日常,十五岁到十八岁竟然断崖式空白,没有文字,也没有照片。
姜稚正疑惑,往下拉的时候,出现的居然是视频。
她轻轻点开,发现是一段监控下的追尾画面。
画面动起来的那一瞬,姜稚目光凝固住了。
两辆车一前一后,后车忽然加速,即将要撞上前车的那一刻,车头打偏擦上护栏,过快的速度让后车身忽然腾空,直接砸在了前车的引擎盖上。
世上不会再有第二个人比姜稚更清楚。
生死一线的刹那,全都跟砸中引擎盖的车辆有关。
姜稚心脏雷动,耳畔浮起的金属摩擦,瞬间将她带回到的那个噩梦中。
十三岁的夏天,司机老张开车载她放学。
姜稚坐在副驾驶上,低头剥着橙子,空气里全是清爽的橘皮味道。
“张叔,伸手。”
“谢谢小姐。”
张叔刚把手伸过去,便听见轰的一声……
等姜稚醒来,浑身没有一处不疼,扭头看见张叔脑袋歪着对着她,目光空洞暗淡。
“张叔,张叔你醒醒。”姜稚声嘶力竭的喊叫。可是,老张没有任何动静。
救援队来了,他们撬开被压变形的车门,将姜稚抱出来,
但司机却没有姜稚那么好的运气,碎裂的挡风玻璃,穿透了他的心脏。
被抬出来的时候,人已经没气了。
他临死前,手里还捏着那半个橙子。
姜稚抬起头看向前方,浓黑的眼睫在空气中轻微颤抖。
她无数次后悔,如果当初她没有给老张吃橙子,这场车祸是不是就不会发生。
被判断未来要坐轮椅的那天,她躺在医院,门没有关紧,两个护士站在那儿闲聊。
“听讲,肇事司机是周家的?”
“是啊。”
“周家的司机撞了人,谁赔钱?”
“当然是周家赔钱了,我听说,周家为平事,掏了不少钱呢。”
“姜家又不缺,赔再多的钱有什么用呢,害了姜小姐一辈子。”
掌心的刺痛召回了意识,让姜稚飞快的抽离了噩梦。
她抬起头,眼底一片木然。
她一直都以为当年撞自己的人是司机。
而视频里出现的却是另外一张脸。
姜稚猛地打了个哆嗦。
是周胤!当年交通肇事者是周胤!
她又把视频重新放慢看了一遍。
从后车加速那块可以看出,对方不是要超车,就是想撞上来。
可令人不解的是,中途却又改变了方向。
就因为这个画面,让法官排除故意谋杀,只当是一起普通车祸。
姜稚久久回不了神。
这仅仅是周胤人生当中的一个小小插曲。
而他十八岁到二十二岁又是空白。
直到二十四岁才逐渐有了新的动向。
周胤从北欧留学归来。
时间卡的很巧,周胤回南亚那一年,姜稚正好结婚。
南亚普遍结婚都很早,先办婚礼后领证比比皆是。
姜稚也不例外,十九岁嫁人,二十岁才领证。
姜稚对照了一下照片上的时间,惊奇的发现,周胤回来时,恰好是她结婚那天。
狗仔对豪门私生子的行动轨迹十分关注。
短短一年,就捕获了一大堆的照片。
原以为是一些花边新闻,亦或者是丑闻。
姜稚看着狗仔拍摄周胤出现的地方,后背竟升起一股不寒而栗的战栗。
其中一张照片是周胤坐在车里,带着墨镜,一只手搭在车窗边框上,轮廓分明的脸上露出了一股浓浓的侵略。
抿紧的嘴角微微下垂,弧度冷漠。
而照片的地理位置,恰好是她经常去的那家书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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