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沈娢真的魔怔了,而是沈娢要杀沈棠的意图太过明显,不是逞口舌之快的那种,是真的下狠手要取沈棠的命,屋子里是个人都感觉到了,二太太不这么说,堵不住众口,说白了,都是为了保沈娢,怕她解毒之后被老夫人责罚。

    看着摔了一地的好东西,银杏都心疼,随便一个都能换好几个她了,就这么碎了,太可惜了,更气人的是,摔碎的瓷瓶有两个是从姑娘手里要去的。

    银杏更怕丫鬟拦不住沈娢,叫她伤到沈棠,拽沈棠的云袖道,“姑娘还是别打扰大姑娘了,回去吧。”

    沈棠来就是走个过场,为的只是不落人口舌,顺带再气一下沈娢和二太太,现在目的达到,沈棠自然不会多留,转身就走了。

    看着沈棠离开的背影,沈娢恨不得眼神凝刀,将沈棠千刀万剐,二太太眼神也好不到哪里去,虽然沈娢模样生的像老夫人,但眼神和二太太如出一辙,透着阴狠。

    出了清兰苑,沈棠往清漪苑走,银杏道,“二太太对大姑娘真好,送大姑娘回府,连宫宴都顾不上,一直陪着她,三姑娘生病,都没见二太太这么担心过呢。”

    沈棠往前走,随口道,“二婶素来疼长姐,这事府里上下都知道,这话以后别说了,万一不小心传到三妹妹耳中,没得说我挑唆她和二婶母女关系,二婶是更疼她,还是更疼长姐,又和我没关系。”

    银杏道,“奴婢知道,这不是四下没人么,二太太疼大姑娘是因为老夫人,可如今大姑娘一再犯错,老夫人心都偏向姑娘一些了,二太太反倒越来越护着大姑娘了,姑娘是不知道府里那些丫鬟怎么议论的,都说要今日病倒的是三姑娘,二太太绝不会这般担心。”

    主仆俩越走越远,说话声也越来越小。

    两人走后,一旁假山后走出来一道碧色身影,沈冉站在假山旁,望着沈棠走远。

    丫鬟站在一旁道,“姑娘别往心里去……”

    沈冉眼神黯淡。

    她也不想往心里去,可这些话从前听着只觉得刺耳,今日是扎心。

    今天沈娢在宫里中毒,太医一时半会儿没法医治,二太太就要带沈娢回府,沈冉便跟着一起走了,她跟在二太太和沈娢身后,二太太半点也没注意到她,她还没上马车,二太太就催小厮赶紧赶马车出宫。

    她就那么站在那里,眼睁睁的看着马车走远,她以前都是自己欺骗自己,娘只是为了讨老夫人欢心,才那么关心大姐姐,疏忽她这个女儿,可在老夫人注意不到的地方,娘眼里依然只有大姐姐,没有她这个亲生女儿。

    丫鬟道,“太太那么关心大姑娘,是因为大姑娘中毒了,她心底最关心的肯定还是您,哪有疼别人生的女儿胜过自己的……”

    可她当真是爹娘亲生的吗?

    沈冉看着沈棠离开的方向,银杏的话在耳边萦绕不去。

    娘今日忽视她忽视的这么彻底,当真是因为大姐姐中毒吗,若是她也中毒了,娘真的也会这么关心她吗?

    从小就被疏忽,眼睁睁的看着自己亲娘更疼别人的沈冉,心底闪过一个疯狂的念头。

    再说沈棠走远了,才回头看了一眼,她想挑唆沈冉和二太太很久了,今天机会这么好,怎么能不趁机扎两根刺下去呢,父亲那么信任二老爷,她都能一点点动摇父亲,她就不信动摇不了沈冉。

    回了清漪苑,沈棠给自己倒茶喝,刚喝了一口,窗户就被叩响。

    沈棠朝窗户走过去,将窗户推开就见陈山站在窗外,沈棠有些尴尬,前些天她才斩钉截铁让人别来了,还说是自己不嫁是为他主子好,结果硬生生被谢归墨拆了台,沈棠都怀疑自己以后说话,谢归墨都不会信了。

    陈山禀告道,“世子妃走后,四太太当即就派心腹拿钱去望州赎那个叫春兰的丫鬟了,还说不论花多少钱,必要的时候甚至可以借用平远侯府名头,一定要将人接进京。”

    银杏眼睛睁的圆溜溜的。

    四太太竟然真的要赎春兰,那可是整整四千两,而且百花楼说四千两,真到赎人时,肯定会坐地起价的。

    四太太赎一个身陷青楼的丫鬟就够叫人震惊了,为了带回春兰,甚至准许拿平远侯府名头行事,这要叫老夫人知道,绝不答应的。

    直觉告诉沈棠那封信很重要,从四太太看到信的愤怒,沈棠就确定了,但没想到那封信的重要程度甚至远超她的想象。

    那信到底给四太太传了什么信息,让四太太要不惜一切代价都要将春兰赎回来?

    前世并没有传出四太太赎青楼丫鬟的事,不论是生前还是生后,沈棠更确信那封信是落入了二太太之手,而且二太太还看懂了。

    沈棠吩咐陈山道,“帮我给四太太下点泻药。”

    银杏怔住,茫然的看着沈棠,“四太太最疼姑娘,姑娘为何……”

    沈棠叮嘱陈山道,“分量切忌别重了。”

    沈棠没办法要四太太看大夫,只能用这样的办法了,轻微的肚子疼,看个大夫,要真有问题,提前两日医治,或许不会像前世那样病来如山倒。

    沈棠让办这样一点小事,陈山一口应下,纵身一跃,就消失在了窗户旁。

    不到半个时辰,就传了四太太肚子疼的消息,大夫给沈娢看完,人都快出府了,又被匆匆请去北院,不过等大夫到北苑,四太太肚子就不疼了,只是大夫都请来了,就索性让大夫请了个平安脉,脉象正常,就是舟车劳顿,有些累乏了,旁的倒没什么。

    陈山将大夫的话转达沈棠,沈棠悬了好些天的心这才放下。

    沈棠坐下来端茶喝,闲着没事,看书打发时间,才看了两页,外面四儿跑进来道,“姑娘,三姑娘不知道怎么了,身上也起了红疹,浑身发痒……”

    这话听得银杏和秋桐紧张兮兮,怕沈棠也遭殃。

    沈棠却是嘴角勾的弯不下去,她没指望一两次就让沈冉怀疑自己不是亲生的,但现在看,效果要远超她的想象。

    府里没人会害沈冉,她出事,只可能是沈冉自己给自己下药,这是自残也要验证二太太是更担心她,还是更关心沈娢呢。

    沈棠不信自己挑唆一下就有这么好的效果,这绝对是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沈棠问道,“然后呢,二太太回南院了?”

    四儿点头,“二太太一听三姑娘出事就赶紧回去了,只是还没待到大夫去给三姑娘看是怎么回事,就又去守着大姑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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