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盈盈。”

    丁姨娘眼含热泪望着王盈盈,她没想到再次见面是阴阳相隔,心如刀割般的苦楚。

    王盈盈冲她笑:“娘亲,您成富婆啦!女儿愿您此生顺遂,寻个如意郎,给盈盈生个弟弟或者妹妹陪您。”

    王慧慧屋里起火那日,林清禾恰好赶到江南城。

    许是母女连心,王盈盈一入城便迅速飘去王府,看到被火势包围的丁姨娘。

    命不该绝时,如有天助。

    林清禾出手将丁姨娘救下来带走。

    如今王府家产大部分都落在丁姨娘手中,实打实的富婆。

    丁姨娘泣不成声,她抚上王盈盈的脸颊:“是娘没用,护不住你,下辈子要投胎去好人家。”

    王盈盈将头靠在她肩上:“娘。”

    丁姨娘待她极好,倘若真有投胎,她还是想要成为她的孩子。

    林清禾道:“该走了。”

    “多谢少观主。”王盈盈抬头,冲林清禾行了个大礼后,依依不舍看了丁姨娘眼,魂魄进入阴路。

    丁姨娘眼睁睁看着王盈盈的魂魄消散不见,她撕心裂肺哭喊扑上去:“盈盈,我的女儿!”

    终是扑了一场空,丁姨娘蹲在雪地上嚎啕大哭。

    “人死不能复生,节哀。”林清禾道。

    丁姨娘哽的双肩耸动的厉害,她起身对林清禾行礼,将大半家产都给林清禾。

    “少观主,这些钱都捐赠给道观吧,就当是为盈盈积阴德。”她道。

    经历过失女之痛,拥有再多的钱财又有何用。

    林清禾垂眸,几箱金灿灿的金元宝差点闪瞎她的眼。

    真亮,真金子。

    她好喜欢。

    还有地契,几间铺子。

    林清禾收回视线,看着丁姨娘,认真看过面相道:“善人大善,丁夫人面善,且有福相,正缘在明年三月份会出现,对方浓眉大眼,性子淳朴,是个良人。”

    丁姨娘怔然,她原本的打算是找个尼姑庵剃发为尼。

    “少观主,我……”丁姨娘目露苦意。

    “你与王盈盈还有一世缘分。”林清禾意有所指道。

    丁姨娘整个人一颤,不可置信的看着林清禾,内心涌起激动,眼底也有了几丝光采。

    若是那般,那……那可太好了!

    丁姨娘买了处小宅,平日里接点绣品干活,有了盼头,她的精气神也起来了。

    离开江南城之前,林清禾散尽丁姨娘让出来的王家家产,购了许多保暖衣物与被褥,还有一包米放在贫苦百姓门口。

    江南也迎来了第一场雪。

    百姓开门时发现屋外的大包袱,又惊诧又警惕,揭开后皆是欣喜若狂。

    米!

    被褥!衣物!

    这个寒冬不用硬着头皮抗冻了!

    他们不知是谁送来的,几经询问,得知贫苦百姓都有后。

    五旬老头颤颤巍巍抬手指天:“肯定是神女降世,见不得民间疾苦,特地来帮我们了。”

    百姓动容,又喜又泣。

    神女!神女!

    江南城五十里外的一处客栈。

    白瀛臭着一张脸:“我要住上等房。”

    “没钱。”林清禾摊手。

    白瀛看着她委屈道:“昨夜你把我折腾坏了,瞧瞧我这手,都勒红了。”

    上茶水的小厮闻言瞪大了眼,余光瞥了眼他,又瞥林清禾。

    这模样,林清禾很熟悉。

    他在吃瓜。

    林清禾朝白瀛丢了颗花生米:“骚狐狸,不要乱说话,昨夜你做了好事,上挑会给你积功德的。”

    昨夜她们一行人全出动,摸排贫苦人家后,挨家挨户送物资。

    千年老狐狸功力深厚,速度又快,被林清禾哄的,手上背上都拎满了。

    玄真送一户的功夫,他能送十户。

    白瀛用嘴接住花生米:“我不管,凭什么红莲可以住上等房。”

    红莲挨着林清禾,闻言无辜的转了转眼眸:“王,因为我夜里变成狐狸跟少观主一起睡呀,我是暖被窝的小狐狸。”

    白瀛嗤了声,喝了口茶润嗓子后又坐直了,他定定的看着林清禾:“我今夜也要同你睡,给你暖被窝。”

    噗!

    红莲一口茶喷出来,全洒在他脸上了。

    王,你的脸呢?

    你的傲气呢?

    狐狸不要脸,也天下无敌。

    白瀛面色沉下来,拎住红莲的耳朵:“给你半刻钟,给本王擦干净!”

    红莲心虚的笑了笑,刚拿锦帕准备给他擦脸。

    “我来。”一直没吭声的玄微突然起身,夺过她手里的锦帕,俯身到白瀛面前给他擦拭脸上的水渍。

    林清禾一口花生米,抿口茶,看着眼前两美男,一个憋屈,一个冷着脸,手中动作却温柔。

    嘶,还挺好磕?

    白瀛绷着脸,在玄微要擦他嘴角时,迅速抽走锦帕,咬牙切齿道:“我自己来。”

    他胡乱一通擦,冷哼声看向窗外。

    哦吼,他生气了。

    红莲戳了戳林清禾。

    林清禾会意,给他斟了杯茶递过去,对芍药道:“芍药,咱们还有多少银两,算算数,给他开间上等房。”

    芍药将兜里的十个铜钱全倒出来,正色道:“小姐,这是我们全部家当,别说住上等房了,吃顿热饭都吃不起。”

    林清禾嘴角微抽,夹花生米的筷子顿住了,她以为自己听错了:“多少?”

    “十个铜钱。”芍药比划。

    一片沉默。

    穷,穷啊,穷死她了!

    林清禾内心大喊,她究竟是怎么穷到仅剩十个铜钱的!

    小厮似看出点儿,他赶紧上前:“一盘花生米,一壶热茶,两个铜钱。”

    林清禾等人视线迅速定在桌上的十个铜钱上。

    小厮紧张的额间冒出了汗。

    不会是要赖账吧,不至于吧,只是两个铜钱而已,

    林清禾一脸沉重与不舍,用两根手指拨出两个铜钱,心痛不已的递给小厮:“给你。”

    “多……多谢客官。”小厮接过后,快速溜了。

    两个铜钱,被林清禾给出了二万两的郑重与气势。

    再次沉默中,玄真小声巴巴:“禾姐,咱们没钱了,怎么回道观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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