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秀宁听说过独叶草的事情。

    国舅府的亲兵,若是没采到独叶草,莫说没资格披甲,就是当辅兵都被人低看一眼。

    因为,国舅府的辅兵,披上甲,至少有四大亲卫七成的战斗力。

    若是放在各卫,那绝对是精锐之师。

    傍晚,李秀宁回到屋内。

    翻看着自己调查到的数据。

    根本就不用算。

    毕竟也是领兵多年,只凭经验李秀宁就很清楚,突厥人十万精锐南下,就当下的军需储备,也足够放开打一场。

    难怪,舅舅对突厥人出兵南下一点也不紧张。

    如此军备,再加上舅舅用兵如神,突厥也不那么可怕了。

    用兵如神的国舅?

    窦乐这会正在自己屋里发呆呢,真正用兵如神的,是李靖、徐世绩这种人,不是自己。

    窦乐多少有点紧张。

    因为在他穿越前看过的历史书、电视剧中,各种古代战场的,似乎并没有能给自己灵石的,面对游牧民族南下防御的灵感。

    这一晚,窦乐有点失眠。

    清晨,窦乐独自一人站在忻州的城墙上,往北望。

    韦巨溪跑来汇报公务,窦乐听完,只是点了点头。韦巨溪问:“国舅,可是忧心战事?”

    窦乐没回答,只是摆了摆手。

    韦巨溪便自行去忙了。

    日上三竿的时候,王裕来了。

    他是亲自负责押送粮草过来的,交了任务之后,听闻窦乐一直站在墙上往北望,便也过来。

    “国舅。”

    “姐夫。”

    两人相互施礼之后,王裕说道:“国舅一人之态度,便可让忻州城上下不安。”

    这话,有理。

    窦乐:“这便是我有错。”

    王裕问:“有何忧心之事,不如议事?”

    窦乐摇了摇头:“无关公务。”

    王裕再问:“可否一言?”

    窦乐犹豫不决,王裕追问:“难道,不可言?”

    窦乐这才说:“我说了,怕你不认可。”

    “你不说,怎知我不认可?”

    窦乐:“边关战事一起,就我读到的史,北边蛮夷多有劫掠百姓。除了坚壁清野、高筑壁垒之外,我却没想到有什么办法可以护得一方平安。”

    听完这话,王裕看着窦乐:“我懂了,国舅是认为我锦衣玉食、眼中根本就没有布衣者的生死。”

    王裕说的直白。

    倒让窦乐很尴尬。

    王裕突然站直了身体,挺起腰板,看着远方朗声说道:“当年,隋炀帝修运河,我王家带头反对。今日,晋阳治水,我王家带头支持。自初始至今,开山共伤一百一十三人,重伤四人。”

    窦乐有点惊讶。

    王裕接着说道:“重伤四人中,有两人在我离开晋阳之时,已经可以下床缓行几步,有一人伤重不治,一人落下残疾。我王氏,划出良田千亩,所得收成用于供养开山、治水伤而不治之人,轻伤者,给予钱粮补贴。”

    “虽有士庶之分,晋阳周边许多县乡之人,晋阳之北诸多县乡,皆是家人。”

    窦乐转过身,正面对着王裕,长身一礼。

    这一礼,算是道歉。

    王裕又说道:“治河之事,我王家长辈的意思,并非是讨好当今圣人,而是关乎数万户生计。”

    这话,窦乐也听懂了。

    怕是派个官,有人糊弄,万一决堤伤及的就是晋阳的普通农民。

    到时候,庙堂之上也几句话揭过。

    可放在晋阳这地方,却不知道会有多少家人难过。

    王裕伸手一指北边:“若非国舅攻打刘武周全胜,依我王家祠堂内长辈的推算,突厥牙帐肯定会在这里。这些蛮夷历来羡慕中原的水草气候,窥视我中原的金银布帛牛羊粮食,一朝得势,就会劫掠财物,强掳人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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