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史那珞坐在窦乐旁边的石头上:“借我兵马。”
窦乐没转头,很平静的问了一句:“兵马,你应该是说突利小可汗的事吧,我知道。”
阿史那珞:“我听说,他几乎被打死了。”
窦乐回答的很平静:“颉利可汗要增加供奉,还要让他把他的人马交上去,他没听。颉利打的不止是他,还有你们的亲生母亲,依你们突厥人的规则,兄死弟承。”
“细节呢,暂时还不知道,但肯定是,打的不轻,用了马鞭,刀鞘,还重重的踢了,断了几根骨头是肯定的。”
阿史那珞很生气:“你,你,你应该为我出兵。”
窦乐这才转过头:“你想你的母亲,还有兄长都死掉吗?你们突厥拥有多少精锐,有多少掌握在你这位叔叔手中,我和他打起来,只能是大唐与突厥的国战,我刚才也在考虑,怎么样保护你的兄长。”
阿史那珞:“我,我……”
窦乐一点也没客气:“跟着你过来的那点人马,一轮箭雨就死光了。谁为你忠心的部下复仇,他们家人是恨你,还是恨颉利?”
窦乐把阿史那珞给问住了。
阿史那珞也是一个狠人,拿起马鞭就在自己身上用力的抽了十下:“我有错,我没守主母定下的规矩,我自罚。”
阿史那珞在用马鞭抽自己的时候,窦乐有点心疼,却也没拦着。
他知道,今天护了,明天后院其他人就会针对阿史那珞,凭什么她任性,就不受处罚。
国舅府后院的规矩,当真是严的让窦乐都感觉有点过了。
但,他要听。
韦纤芸入府之后,才帮着韦玎修订了国舅府的新规矩。
理由有。
国舅府眼下位高权重,不仅宫里看着,东宫、秦王府,甚至天下人都看着呢。
不要因为自己的不小心,而给国舅府增加麻烦。
已经享受了高人一等的锦衣玉食,就要全力维护国舅府的安稳。
阿史那珞回去了。
窦乐又在海边坐了一会,起身也回到临时的住处。
国舅府上下,也在为祭天忙碌着。
窦乐进了韦纤芸的屋。
韦纤芸拿了茶过来。
此时的两人呢,都有些拘束。
最终,还是韦纤芸先开口:“突厥的突利小可汗被颉利可汗打伤,是郎君的计谋吧。”
窦乐点了点头。
韦纤芸接着说:“北突厥若是同心同德,一致对外,集当下大唐之力,怕是在战争上会很辛苦,就是胜,也要付出惨重的代价。”
窦乐再次点了点头。
韦纤芸看的是挺透的。
韦纤芸直接问了:“你打算如何?”
窦乐反问:“关于什么?”
“突利小可汗!”
窦乐回答:“平阳写了信回长安,早些天就写了,六百里加急算一算日子,不是今天就是明天,就能到长安。圣人在朝,祭天这种事情,秦王殿下应该会来。”
“接下来呢,秦王殿下探望突利小可汗,如果条件允许,他们可以深交。国舅府会暗中资助,让秦王府去帮助突利小可汗。而后……”
窦乐正说着,韦纤芸赶紧打断:“请郎君停止。”
窦乐问:“为何?”
韦纤芸说道:“我只是想知道,郎君是否要帮助突利小可汗,却没想问接下来的军国大事,这些事,本就不是妾身应该问的,郎君也不应该在外提及,隔墙有耳。”
听到这话,窦乐说道:“看来这些年,你受了不少苦。你说的也没错,行事谨慎一些总是没坏处的。是我的不好,不应该讲这些,增加你的困扰。”
韦纤芸没接话。
她是萧太后嫡次子的王妃,可却是一天好日子也没过上。
天下大乱。
江都兵变。
不断的逃,不断的逃,最终却是在突厥人的保护下,还在面前的男人把北恒城拿出来,这才有了安身之所。
现在想来,北恒城也是这个男人的一计。
窦乐呢,接着说:“我一直没告诉你,我挺喜欢和你说话的。别告诉韦玎,虽然他是正夫人,可年龄太小,连自己都照顾不了,别说管国舅府了。而且呢,我除了可以哄着她,似乎也没什么可聊的。”
韦纤芸听着这话,用手帕挡着脸,忍不住笑了。
他知道,窦乐说的是实情。
一位手握大权,被世人称为灭国国舅的男子,心智自然是极高的。
看看国舅府的后院,没一个年龄大些,能真正掌事的。
若不是官里派了管事,国舅府早就乱了套。
韦纤芸这时说道:“郎君今晚留下,可否。”
窦乐点了点头。
他知道,这算是韦纤芸放下心结了。
韦纤芸准备去命人准备夜宵,窦乐又问:“南阳公主,还好吗?”
韦纤芸回答:“不太好,但也不算坏。此事有我,郎君莫再费心神。”
窦乐没再说什么。
此时,正如窦乐所预测的。
六百里加急,就是今天送进了长安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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