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

    海!

    天!

    窦乐说道:“从莱州到金州海岸,虽然有二百里,但小岛、礁石众多,真正的水路只有两处,老铁山所处的位置,掌控着最重要的水路,最窄处只有三十丈宽,当然那种小木板在我眼中,算不上船,十万石巨舰,才算。”

    李秀宁悟了。

    从这一秒,李秀宁的思想产生了巨变。

    从陆地防御,开始转换到了海洋防御的战略性转弯。

    李秀宁手中长杆滑过地图:“若建安城在手,扫平金州至建安城的高句丽兵马,将这一处揽入大唐之手,那么这个地点,对于大唐的幽州海防而言,堪比周朝末期秦国的函谷关!”

    李秀宁接着说:“余杭那边,全新的海船正在试制。就算失败,用隋水师之前的海船,也足以封锁这里,将这一处海,变成大唐的内海。”

    窦乐品了一口茶:“想掌控大海,首先是点,最完美的军港必须拿下。而后是线,以军港为点,连接我大唐战舰的控制范围,这才能画出一面美丽的风景。”

    听到这里,李艺单膝跪地:“末将请战,愿死守此地。”

    窦乐轻轻的摇了摇头。

    李秀宁知道窦乐的想法,也推算过窦乐的战略。之前想不明白,因为她不理解,也想不到海防这个词。

    此时,她已经领悟。

    李秀宁说道:“李将军,无须为此地劳心。与其思考这里如何防御,不如想一想,如何在我唐军不出兵的情况下,拿下建安城。当建安城在手,高句丽便顾及不到此处,这便是最好的防御。”

    窦乐认同。

    李艺是整个脑袋都疼。

    因为,拿下建安城,若是带唐军,他愿死战,想来也是有机会的。

    可是,靠契丹、室韦,这种弱小的外族。

    李艺感觉他们面对高句丽,就像是羊群冲击狼群,弱小不堪。

    李艺又说道:“末将自请别处驻防,幽州城防御完善之后,末将永不回幽州。”这话,也是李艺认真思考过的,他曾经是幽州王,如果他负责幽州,难免会让有心人利用。

    想走的更远,升的更高,就不能留在幽州。

    谁来驻守幽州并不重要。

    只要这个人能贯彻国舅窦乐对高句丽制订的战略。

    李秀宁回去。

    李世民还在地图上发呆。

    右脑疼,炸开一样的疼。

    他已经想破了脑袋,却想不出来,为什么要那么一个地方驻扎一支兵马,虽然以山势,可以守得住,但凭什么去攻打大黑山要塞。

    那可是一个防御力相当高的坚固要塞。

    见到李秀宁回来,李世民立即迎上去:“姐姐。”

    李秀宁将外袍放在架子上,走到了地图前。

    “姐姐,舅舅怎么说。”

    李秀宁伸手指着地图:“舅舅说,我们心中的地图,只有陆地。他讲的海洋防御战略,拥有大海才有资格拥有天下。”

    海洋。

    李世民之前真的没想过。

    海战,往前算真的没谁会在意的。

    隋攻打高句丽的时候,有两次都用到了船。

    最多还是当运输工具。

    船的战斗,也是到了高句丽的江面上开战,并没有在茫茫大海中作战过。

    船,价值何在?

    李世民有点疑惑。

    李秀宁给李世民讲解:“在余杭,舅舅已经安排人在研究新船。试制的船都不大,一半为咱们使用船只的改进型,另一半则在使用了从来没有人见过的方式,不行商、不运人,只作战。”

    李世民是一个好学的人。

    立即开始学习水军的一些知识,可当他找到许多书籍之后,突然发现,以往的书籍讲述的都是河、江面作战。

    完全没有海。

    大唐没有海战的资料可查。

    就询问渔民,渔民们也只知道离岸边十数里的海,再远他们也不敢去。

    只说,海上凶险无比。

    而海有多大。

    没人说的清。

    李世民研究了两天,又找到了李秀宁:“姐姐,可否再去问问舅舅,关于海战的事情。”

    李秀宁答应下来。

    可当李秀宁去往窦乐住所的时候,却听说窦乐出行。

    也没说去了哪里,只带了二百山营的亲兵。

    窦乐去哪里了。

    武邑县。

    身边只带着独孤十三,还有打扮成小太监的燕夏,以及二百山营的亲兵。

    就这二百山营,寻常的匪类,没个万八千人,很难伤到窦乐。

    窦乐先坐船到海乡,然后再转陆行。

    武邑县。

    好地方,水多,地平。

    多条河流经过,水渠也有不少,耕地多为良田水浇地。

    窦乐一行人化装成商队,似乎从幽州南下的。

    到了武邑县停下,独孤十三带人去打听了一天,回来报告:“国舅,找到人了。”

    “恩。”

    窦乐示意独孤十三带路,亲自前往。

    田间地头,一个正在劳作的男子,看到窦乐之后,打量了一下,便继续开始在田间劳作。

    窦乐站在田边:“可否有意入仕为官?”

    男子起身擦了一把汗。

    先是很郑重了施了一礼,这才说道:

    “当年,我年少的时候,随父征讨当地贼寇,安定乡里。所图,便是这份可以安居乐业。天下大乱,天下便无安定之处,前有窦建德,后有刘黑闼,征战数年,立下许多战功,至今却依旧想不明白,为何而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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