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这些米刀,顺子开心地笑了。

    赵有德真是体贴,怕银元太沉不好搬,差不多都换成了纸币,那还跟他客气什么!

    虽说这趟来,起初只是为了踩点,哪有入宝山空手而回的道理?

    如果再来一次,又会增加很多风险,不如一次性把事情给办了!

    顺子从背包中拿出布袋,毫不客气把成沓的米刀往里装,可第一把抓下去就发现有些不对。

    在米刀的上方靠里的位置,放着一本厚厚的账本。

    这账本不在书房的暗室里,而是在这个更加隐秘的地方,肯定有蹊跷!

    顺子打开一看,只见上面清清楚楚记录着一家家洋行和国内的公司,在借款后按照比例给赵有德的返账。

    也就是回扣。

    有的账目后面打勾,有的标上三角,有的则是一个问号,不用问,这些记号肯定是代表了不同的交易状态。

    满满的一本子黑账。

    这也是赵有德把大量现金放在家里的原因,他身份敏感,存在银行太容易引起股东和董事们的注意。

    一旦暴露了,赵有德多年的辛苦将会毁于一旦。

    有了这个账本在手里,就等于捏住了赵有德的七寸。

    要是告到花七银行老板那里,绝对会让赵有德丢官罢职倾家荡产。

    顺子把米刀、金条和账本装入袋子里,满满当当的一大袋,分量真是不轻。

    大洋只拿了五百元,这玩意太他娘的重了。

    顺子第一次感觉到,袁大头也有让人讨厌的时候。

    要不是有大量纸币,同样数目的钱十个顺子也搬不动。

    将地下室恢复原样擦去痕迹,顺子来到二楼,选择从原路返回。

    这也是闯窑堂的一贯做法,若是走一楼大门出去,虽然轻松,却有很多未知因素,无形中会增加失风的风险。

    路过二楼的次卧门前,彼得和那位年轻女子正在酣战,差点没把楼给拆了。

    有了这么大的声音做掩饰,顺子轻松下楼。

    落地后,见一只黑犬孤零零地趴卧在地上朝着他龇牙,顺子早有防备,顺手向它鼻子喷了些药水,又扔了一只从一楼餐厅顺手捎带的烧鸡。

    处处留心,就不会遇到变故时束手无策。

    恶犬叼起烧鸡走了开去,不再理会顺子。

    来到围墙边,顺子朝着外面学了声鸽子叫:“咕—咕咕!”

    一长两短,是得手的信号。

    这次进去的时间有点长,不知小白狐在外面咋样了,顺子在焦急等待他的回应。

    然而,让顺子意外的是,围墙外面毫无动静。

    顺子侧耳听了听,果然外面没人,宋颀这是去了哪儿?

    这个小白狐儿,第一次出来合作做买卖,竟然这么不靠谱。

    顺子不能再等,必须尽快离开。

    他站上矮墙,把大布包举起挂在铁栅栏的尖刺上,单手抓住尖刺下方的圆钢,手臂一用力,整个人翻了出去。

    他飞快取下布包,蹲下身子,藏在矮墙下的黑影里,观察周围的动静。

    还是不见宋颀的影子。

    租界里有巡捕夜间巡逻,这家伙该不会是因为行迹可疑,被巡捕抓了去?

    顺子的一颗心顿时悬了起来。

    要是这样,这一晚上除了看了场热闹,其他的都白忙活了,说不定还会招来很多麻烦。

    还好,有那个账本在手里,大不了到时候拿出来跟赵有德交涉,谅他也不敢不依不饶,说不定丢了这么多钱也只能捏着鼻子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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