荣门子弟出门在外只为求财,没有什么是钱解决不了的。

    如果解决不了,那就是你出的钱还不够。

    没想到顺子把嘴撇了撇,冷笑道:“你以为咱们缺你那三瓜两枣?”

    这些跑轮活儿的,除了打点老柴,自己手里还真没多少钱。

    就算有钱,顺子也不可能看得上。

    自从跟师父学艺的那天起,老张就教导过他,除非遭遇生死,规矩绝不能破。

    若是任由这些家伙这样下去,这条线上还会死多少人?

    常鸿志见顺子把刺刀拄在地上,沉声问道:“李爷,你究竟想怎么样?”

    顺子沉声道:“简单,留下他一只手!”

    “李爷,能不能商量商量?”

    “不能!”

    想杀老子,留下他一只手,已经太便宜他了。

    按照道上的处罚,这已经是最轻的了。

    顺子虽然有仇必报,但也不是嗜杀之人。

    “他要是识相的,就自己来,免得老子脏了手!”

    见顺子说得斩钉截铁,没有丝毫回旋余地,常鸿志脸色陡然一变。

    他朝手下人一声低喝:“走!”

    黑子等人转身便走,常鸿志不等自己话音落下,已经挪出了好几步。

    朱三虽然差点吓尿,但反应还是极快。

    常鸿志话一出口,他就明白了意思,立即起身向旁边冲了过去。

    他们都不相信,面前的两个年轻后生,有那个胆子突下杀手。

    朱三刚冲出不到一步,突然发出一声惨叫:

    “啊!我的手!”

    随后,他收住脚步,呆立在那里,两只眼睛看着顺子,充满了恐惧。

    其他人听到叫声,也都停了下来。

    只见朱三左手握着右手,鲜血从指缝中汩汩而下。

    而车厢的地板上,则掉落一根食指。

    看那长度,这根食指肯定是齐根而断。

    朱三长年苦练右手刀,没了这根手指,他苦练多年的手艺算是废了。

    这还不如自己动手呢,好歹能把右手留着。

    常鸿志惊讶地看着顺子:“你”

    “你什么你?只是一根手指而已,够便宜他了!”

    宋颀瞪了常鸿志一眼,继续说道:“咋地,还嫌少?”

    “不不少”

    常鸿志自从领人跑这条线以来,从没吃过这么大的亏,一时不知如何是好。

    顺子看他一张长脸毫无血色,呆呆地站着不知所措,不由心中一阵厌烦。

    他冷冷地说道:“记住我说的话,滚!”

    常鸿志从怀中掏出手帕,包起朱三的断指,朝众手下道:“我们走!”

    待几人离去,其他乘客依然不敢过来落座。

    看向顺子和宋颀的眼神,都带着几分畏惧。

    宋颀收起枪,凑到顺子身边,低声道:“哥,真就这么把他们放了?要点钱不香吗?”

    “拿了他们的钱,我怕脏了手!”

    见顺子余怒未消,宋颀嬉皮笑脸劝道:“哥,你这话说的不对。他们的钱要是干净,咱还不要了呢!”

    顺子突然看向宋颀,说道:“小白狐儿,你这话说得倒是有几分道理!”

    这个时代火车速度极慢,折腾了这么久,才刚过无锡。

    一直到下午四点多,火车才到达金陵火车站。

    顺子对宋颀说道:“咱俩先找个地方住下,明天早晨再去浦子口坐车。”

    从金陵坐火车北上,必须先渡江到浦子口。

    此时若是渡江,怕是不等到浦子口就已经天黑。

    更何况金陵乃是国都,两个人都想在城里逛逛。

    夕阳渐渐西下,昏黄的阳光撒下,整个世界都被蒙上了一层惨淡的黄色。

    鸡鸣古寺的钟声若有若无,飘飘荡荡,从玄武湖上空悠悠传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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