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不是县尊下令允许他们可以入城,只怕外面那些百姓早就被妖诡祸祸干净了。

    “小点儿声,这话也是你我这等身份能够随便说的?”

    “说说又怎么了?咱们待在这里,可以说,等这些人进城之后,咱们便是离妖诡最近的人了。说不得今晚咱们就死了。”那人满不在乎。

    这些天,每天夜晚他们无不担惊受怕,就怕城外那些妖诡按捺不住,强行侵袭县城。那个时候他们这些挡路的,也会第一个进妖诡腹中。

    “就是,说了也就说了,那些妖诡虽然这几天一直不曾袭城,但谁知道这种情况又能坚持几天?今晚?还是明晚?”

    他们这些人,哪个不怕?可怕有什么用?上面一道命令,他们便只能待在这里,敢跑等同于战场逃卒,军法处置。

    如今别说城外了,便是城内也是人心惶惶,坊间已有传闻,此地将有大祸发生。也就是到此时,官员还没想着跑路,大户还没开始逃亡,所以他们还怀着一丝期待。

    这群生活在底层的人,他们没有上面那些人消息灵通,不可能知道什么内幕消息,但他们也有着属于他们自己的生存智慧,那便是盯着那些当官的,有钱的。

    如果这两类人都开始跑路了,那就说明这个地方真完了。

    “那是什么?马车?”一名士卒突然抬手指向城外雨幕之中,因为雨太大,他们在城头上也看不清楚。

    “这个时候哪来的马车?”

    但随着那道黑影越来越近,他们才发现,这的确是一辆马车。

    驻守此处的统领,只是看了一眼坐在车辕上的那一袭黑袍,顿时一个哆嗦,语气都有些颤抖:“快,快!开城门!”

    其他人立刻忙乱起来,也顾不得这雨多大,会不会淋湿的问题了,纷纷下楼,有人拿掉门栓,有人转动绞盘,厚重的城门发出吱呀的响动,碑缓缓张开。

    下一刻,那辆马车便飞驰而过,半刻停留也无。

    等那辆马车走了之后,那统领才松了口气。

    “统领,那是黄供奉?”

    或许整个洋和县中,喜穿黑袍,戴兜帽的人不少,但能让统领这般郑重以待的人却就那一个。

    “自然是的,你们没看见那腰牌?”

    供奉并非官职,但也有其独特的身份牌,也就是供奉牌,很好认,这东西整个县也就那么一枚而已。

    “雨太大,怎么看得清,不过这位什么时候出去了?”

    “别瞎问,县尊咱们私下说了也就说了,顶多算个冒犯上官,但那位黄供奉,千万别招惹。”统领官严辞告诫道。

    这都是县丞丁岐大人亲自交代的,虽然没说得很明白,但他也听懂了,这位黄供奉诡异的很,而且连丁岐也招惹不起。

    后来他去镇魔司办差,远远见过这位黄供奉一次,也就是那次,让他内心对这位供奉,充满恐惧。

    那种阴冷,暴虐,残忍,诡异的气息,说是一头披着黑袍的妖诡,他都信,就是不信那袍子下装的是个人。

    这种恐惧不是因为品级差距,不是因为实力差距而引起的敬畏与害怕,而是一种生理性的,来自本能的感觉。

    统领看了看天色,“你们再守一会儿,我先回兵马司一趟。”

    其他人一头雾水,但也没人敢说统领早退溜号。

    其实,他们还真错怪统领了,而是统领想起,县丞丁岐丁大人特意叮嘱过他们,什么时候黄供奉回城,定要回去禀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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