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大知县直接让人将八社十六闾的社长闾长们都喊来了县衙。
“三个事儿。”
“第一个事儿,就是你们各社各闾盖房子的事儿,这个要抓紧盖,千万别等到下雪了再哭天抹泪的抱怨。”
“第二个事儿,就是本官之前跟你们说过的,各个村子里都要留出来建立社学的空地,你们各个村子自己组织一下,把那块空地都给本官平整出来,明年秋后开始盖社学,教书先生的事儿由县衙来解决,不需要你们操心。”
杨大知县瞧了众多社长闾长们一眼,说道:“这第三个事儿,就是还跟去年一样,入冬之后也不能懒散懈怠,更不许关扑游戏,要是让本官抓着了,看本官怎么收拾你们。”
众多社长闾长们自动忽略了杨大知县说的第一条和第三条,因为第一条涉及到百姓自家的房子,没有人会不抓紧时间,第三条涉及到来年能收多少粮食,被饿怕了的百姓自然不敢懒散懈怠。
唯有第二条,才是这些社长闾长们最为关心也是最为担心的。
关心,是因为村子里有了社学以后,各个村社的娃子们就不需要跑来县城读书,更不需要住在文庙里。
担心,则是害怕杨大知县会忽然抽疯,把他们这些闾长社长们也抓到社学里去读书。
然而某个著名的堕落文人翁隼先生曾经说过,这世上的事情大多都是好的不灵坏的灵,越担心什么事情就越有可能发生什么事情。
就在一众社长闾长们忐忑不安时,杨大知县又继续说道:“本官会派出教书先生去你们各社各闾,继续教导你们和百姓们读书识字。”
随着杨大知县的话音落下,一众社长闾长们的脸色顿时就垮了下来。
杨大知县却恍若未见,而是直接望着一众社长闾长们问道:“本官要说的事情都说完了,你们各社各闾有没有什么要说的事情?”
一众社长闾长们你瞧瞧我,我瞧瞧你,过了好大一会儿,刘三十二才率先站了出来,点头哈腰的对杨大知县问道:“大老爷,小的们听说,以后俺们手里的田都要收归到朝廷,这个事儿……”
杨大知县嗯了一声道:“是有这么个事儿,而且这事儿是本官先向朝廷上书提出来的。”
一众社长、闾长们顿时脸色大变,刘三十二更是委屈巴巴的问道:“大老爷,这……这……”
杨大知县站起身来,从案几后方绕到刘三十二面前,伸手拍了拍刘三十二的肩膀,说道:“是觉得这些明明是你们开荒出来的地,明明当初也是本官许诺给你们的土地,以后却有可能被朝廷收走,所以心里委屈?”
刘三十二的嘴唇动了动,最终却什么都没有说,只是委屈巴巴的望着杨大知县。
委屈吗?
委屈!
刚刚种了两年的地,刚刚过上了好日子,朝廷却要收走自己手里的土地?
可是,这地是大老爷给分的,日子是大老爷操持着让大家伙儿过上的,大老爷如今要收回去,就算再委屈又能怎么样?
难道还能跟大老爷翻脸?
更何况,县衙里有衙役,县城外还有军队,自己这些人又能怎么样?
瞧了委屈巴巴的一众社长闾长们一眼,杨大知县却笑了笑,说道:“本官没有提前跟你们说这个事儿,是因为朝廷还没有最终的定论,不过,既然你刚刚已经提到了,那本官就跟你们好好说一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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