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低垂，霜雪纷飞。
秦时和陈墨把一张大的长桌搬到客厅，一切准备就绪。
“上菜……”
一些昨天做好的菜，热一下就能上桌，很快就是三十几个菜。
鸡鸭鱼肉、虾和螃蟹、粉蒸肉、丸子汤……应有尽有。
性格淑女的陈佳站在角落，笑容甜甜，“谁要喝红酒？”
“我我我……”秦雪举手，“我喝不来白酒，红酒是我最后的倔强。”
“橙汁和牛奶有谁要吗？”
顾巧巧端着一沓鲜榨橙汁和一沓热牛奶问道。
“姐，我要热牛奶。”忙活一天的苏倾柔学着女儿举手道。
母女俩的举动，有一种小学生回答老师问题时，要举手的感觉。
秦时看向秦云昊和陈墨，“我们仨就喝白酒了吧。”
“什么你们仨，我呢？”江玉一把夺过白酒，倒了一杯，闻了闻。
“这酒好，肯定有些年头了。”虽为女子，但她是一个懂酒的人。
秦云昊摸着下巴笑道，“这就是三百年前我酿的，数量已经不多。”
“三百年前！”顾蝶惊呼，“这么久了，还能喝？”
“哈哈哈……当然不是普通手段保存，而是封存在我神宫内，品质绝对一级棒，你们都可以尝尝。”秦云昊很大方，又拿出五瓶白酒。
江玉笑吟吟，“爸，不够，在场都是酒鬼，不得一人喝一瓶。”
“随便喝，今晚的好酒，管够！”秦云昊豪迈道。
秦时对着厨房呼喊，“可欣，别忙了，赶紧来休息一下。”
“马上，我给叔叔和阿姨煮了两碗长寿面。”顾可欣回应一声。
客厅开着空调，室内一点不冷，大家都脱了外套，穿着红色毛衣。
陈路拿着电视遥控器，“不知道今年春晚好不好看。”
“春晚不就一个样，唱唱歌，搞搞小品，最后节目，包饺子。”秦雪吐槽，新时代青年，从不看春晚。
不一会儿，一大家子到齐。
作为长辈，秦云昊举起手中的酒杯，“除夕夜，我提一杯，也别说什么花里胡哨的祝福词，就四个字——新年快乐！”
“新年快乐！”
“新年快乐！”
二十几人和妖异口同声，举杯同庆。
相机自动飘在空中，自动按下快门，记录这阖家团圆的一幕。
这确实是奇妙的一幕，放在三千年前都少见。
人与妖，和睦相处，颠覆了无数人的认知。
龙天喝酒那叫一个豪爽，搂着秦云昊的肩膀，一口气就是一杯。
“老秦，当年对不住了，在深海遗迹差点干死你。”
“切，老子要不是早年受了暗伤，打你们跟玩一样！”
玲珑身后放着一个塑料椅子，椅子上摆放软垫，软垫上是一枚龙蛋。她最近对亲弟弟挺好，经常拿出来晒晒太阳、敲敲核桃……
顾知涵一喝酒，脸就容易红，拉着夏念的手，絮絮叨叨。
“当初都说你不好相处，是一位高冷女总裁，结果……你好六。”
夏念：“？？？”
初十五：“喵哥，喵们可以喝酒吗？”
初一：“浅尝一口……有点辣嗓子眼。”
边牧：“少年郎，喝酒不是这样喝滴，感情深，要一口闷！”
白雅：“凤九，你尝尝这个藕片蒸肉，我弄的，味道不错。”
顾巧巧：“我尝尝，我尝尝，嗯，不错，差我的粉蒸肉亿点点。”
餐桌一角，秦时不断给苏倾柔夹菜。
“不要啦，你等我吃完好不好。”苏倾柔欲哭无泪。
这爱，有点沉重！
“多吃点，长胖一点，你最近都瘦了。”秦时剥好虾肉，送到妻子嘴边，无微不至照顾。
吧唧，吧唧，苏倾柔一边咀嚼，一边鼓着腮帮子，道：
“你就是想故意把我养胖，这样就没人说你胖了。”
秦星笑靥如花，“爸爸，元宵节之后，该减肥了。”
“我们会监督你。”秦萌萌附和。
秦时低头看了看，我很胖吗？
他一米八高，体重一百五十斤，其实也不算胖，只是不瘦而已。
陈路忽地出声，“快快快，春晚开始了。”
……
京城，江家别墅。
硕大的房子里冷冷清清，沈诗雅和舒琴在包饺子，江百川和江峥坐在沙发上抽烟，江南独自待在卧室里。
除夕夜，就他们五人一起过。
如果是往年，江玉一家四口加入，气氛会热热闹闹。
年迈的江百川熄灭手中香烟，看了看自己的手机，女儿没有发来任何一条消息，哪怕“新年快乐”四个字都没有。
孙子和孙女同样如此。
“唉……”白发苍苍的江百川叹了一口气，“她不回来吗？”
江峥深吸一口香烟，缓缓吐出青白烟雾，眼神迷茫。
足足过了几十秒，江峥才开口：
“她不会回来了，这是你给她的选择。”
江百川心口有点痛，“我是她爹，大过年，她都不愿意回来看我一眼？至于如此记仇？她不与陈墨离婚，我有什么办法？”
“我不能因为她，让整个江氏集团万劫不复！”
江峥苦笑，张张嘴，又改口，“爸，我和舒琴会一直陪着你们。”
这话让江百川稍微宽慰一些。
好好的一个家，变成这种样子，他也不知道造的什么孽。
想当年，他年轻的时候，叱咤商界，白手起家，创立江氏集团。
现如今，他七十多岁，半只脚迈入棺材里，商业全部交给儿子打理，只希望往后的岁月一家人团团圆圆。
这样一个简单的愿望……都无法实现。
江玉走的那天，他眼里的光也消散了。
良久，沈诗雅和舒琴端来三盘饺子，江南也从卧室出来客厅。
一家五口看着电视，吃着饺子，没太多要说的话。
整顿年夜饭，吃得沉默，吃得压抑。
江南不喜欢这种氛围，快速吃完，就说，“爸，香香约我玩，我今晚不回来了。”
一听是沈书香约，江峥欣慰地点点头，“去吧，注意安全。”
江南一走，别墅只剩下他们四人。
江百川和江峥喝闷酒，沈诗雅和舒琴坐在一旁闲聊。
也还算和谐。
……
夜晚，京城的风雪很大，江南独自走在空无一人的大街上。
他骗了父母，沈书香根本没有约他……他只是不想待在家里。
哪怕外面很冷，很凄凉，他也觉得比待在家里好。
路灯拉长影子，江南在雪地里留下一个个脚印。
他不知道要去哪……已经好几个月没有联系过狐朋狗友了。
他和家里的亲戚也不熟，京城很大，却没有一个容身之处。
“呼……”江南吐出一口气，搓了搓手掌，拿出手机，点亮。
屏保还是那张照片，他和秦雪初中时候的照片。
江南坐在路灯下的长椅上，心情复杂，喃喃低语：
“你知道吗……即使我们不是情侣关系，我也害怕你喜欢上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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